跨江大桥上，站满了一群人。

刚才有人跳江自杀，带来的影响还是挺大的，最大的影响，是让桥上多了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朱炫提前做好准备，让人在江边巡逻。

这个读书人刚跳下去，马上有精通水性的兵马司士兵出去救人，还有数艘小船驶出江面，很快把这个读书人救了起来。

“好！”

“兵马司的，好！”

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看到这里不吝啬地发出一声称赞，那是对兵马司的称赞，使得那些正在救人的兵马司士兵，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过，那个寻死的人，哪怕被救上来了，还在要死要活，非要再跳一次，他们只好把这个人绑了，让他没办法再跳，再把嘴巴堵住，防止咬舌自尽等，最后把人交给应天府的差役，任务算是完成了。

人救了，怎么处置这个人，和兵马司没关系。

“又有人要跳了！”

这个时候，桥上有人高呼一声。

兵马司的士兵听了，往大桥上看去，果然有人翻过护栏，直接一跃而下。

众人：“……”

兵马司的，不由得在骂骂咧咧。

你他娘的跳桥自杀，居然做得和吃饭一样随意。

今天要跳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兵马司的工作量，被极限地提高，刚把这个跳的救起来，很快又有人惊呼，第三个要跳的这就来了。

要不是陛下下令，他们根本不想管，随便他们死了算。

兵马司的人没办法，只要再出去救人，总不能看着有人死在江里什么都不做，这样是不道德，也不人道。

“城内好像还有很多自杀的。”

“可不是呢，他们被剥削了功名，再也不是读书人，没办法考科举，谁受得了啊？”

“啊这……不是他们自己要罢考，不想当官了吗？陛下只是配合他们，这样就守不住了？”

“这些人是想，要挟陛下！”

“没错，就是要挟，你以为他们真的不想考？不可能不想，但陛下反击得好啊！你们都罢考了，我为什么还要让你们考？干脆连功名都不给你，看你怎么办。”

……

应天府内外，关于这件事，正在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

但是，看过报纸的人，都知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你要是正正经经，老老实实地来考试，谁会找你麻烦啊？

陛下也不会无缘无故，取消了那么多人的功名。

今天的城内外，最忙的就是应天府的差役，兵马司的士兵，以及各大吃瓜群众。

特别是后者，经常去打听哪里有瓜可以吃。

那些看不开的读书人，还是挺多的，失魂落魄之下，除了一死了之，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至于那些还没看不开的，都在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反正他们的天，已经塌下来了。

——

自杀的消息，当然也能传到朱炫那里。

“还死了那么多人？”

朱炫看到雷纲递交回来的情报，已经发现了十多具尸体，剩下的还有多少没发现的，暂时未知。

另外，已经在江里，救了八个人。

他们的天，真的要塌了。

除了去死，再无第二条路可以走。

“陛下，这样……闹得太大了。”

雷纲只好低下头道：“外面的人，都在传这件事，传得还越来越厉害。”

朱炫问道：“他们传的，是好还是坏？”

“应该是好的！”

雷纲想了一会道：“他们都说，是那些读书人矫情，咎由自取，但那是百姓的声音，天下读书人肯定不是这样想，以后陛下的名声，只怕要臭了。”

“臭了就臭了。”

朱炫没所谓道：“如果怕臭了，朕也不敢做那么多，行了，不管这个。”

不管死多少，他也不会心疼，更不会慌张。

作为一个皇帝，有时候是没必要太过仁慈。

一旦皇帝被仁慈所累，那么很多事情都做不好，看皇爷爷就知道了，不怕什么仁义名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满朝文官没有人敢反对。

“贡院那边，如何了？”

朱炫问道。

“一切正常，没别的问题。”

雷纲道。

只要贡院里面正常就行了，他们才是真正要考科举的读书人，而不是那些动不动要罢考的。

如果把大明的希望，放在那些罢考的人身上，那才是有问题。

雷纲把应该汇报的，汇报完毕后，很快先退下去，过了没多久，侯显进来通传，胡广在外面求见。

听到胡广这个名字，朱炫便明白，又有得心烦，但总不能不见，无奈道：“传吧！”

又过了一会，侯显走进大殿，躬身行礼道：“拜见陛下，臣是来为了功名一事，请陛下收回命令。”

朱炫说道：“这是他们自己选的，朕为何要收回命令？他们罢考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朕的感受，朕为何还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这一番话，怼的胡广有些头疼。

正常来说，占理的一方，正是朱炫。

“那是因为，陛下不放人。”

胡广硬着头皮说道。

朱炫说道：“朕所做的一切，合法合规，为何放人？还是说，你想继续和朕讨论，大明律令的问题？”

“臣不敢！”

胡广是真心要为那些读书人好，想要帮那些读书人，又道：“臣只是觉得，陛下做得太过了，陛下应该知道，今天已经死了好多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朱炫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又满不在乎道：“蝼蚁尚且偷生，活生生的生命流失，确实很让人可惜，但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初选择罢考，现在选择结束罪恶的一生，不是很正常？”

不正常，一点都不！

还有，读书人，哪来罪恶的一生？

胡广本想来说服朱炫，现在才发现，没那么容易说服，朱炫是真的，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臣是担心，陛下这样做，天下读书人都不敢再来考科举？”

胡广说完了，发现自己是不是胡言乱语。

为了帮那些读书人，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闻言，朱炫笑了。

那些读书人，真的不敢再来考科举？

这是不可能的！

“你觉得，大明缺了考科举的读书人吗？”

朱炫一句话反问，让胡广再也说不出话来，直接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