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幸 作品

第 138 章 竹马IF(上)

谢屿从围棋班下课回家,看到好几辆货车停在巷子口,有五个人正在往家对面的四合院里搬东西。

“对面那长野草的院子终于住人了?”谢屿走进门,问爷爷。

“是,有对夫妻带着俩小孩,大的比你大三四岁,小的比你小两三岁,好像是从南方搬来的。”爷爷说,“晚上你陪我去打个招呼?”

谢屿步伐没停,将书包脱下来稳稳丢在藤椅里,又去打开电视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没兴趣,我要打游戏。”他道,“但愿小孩别太吵。”

爷爷说:“人家比你乖多了,我刚在门口瞄到一眼,还嘴甜地喊我爷爷呢。”

“那他占我便宜啊,和我共用一个爷爷,跟我一家人?”谢屿回复。

老人闻言笑了笑,挥着蒲扇继续喝茶,不想搭理这个烦人的孙子。

黄昏,夫妻俩收拾完新屋子,门上贴好了崭新的对联,胡同里飘着一股饭菜香味。

掐着他们闲下来的时间点,老人挑出两盆花,准备拎到对门当做见面礼。

走之前,他确认:“你真不跟我走?”

谢屿挺会当土匪:“说点好话,当你保镖。”

爷爷随即关上门,到对面坐了大概半小时再回来,手上多出一盒南方口味的点心酥。

这时候谢屿已经在写作业,看到有点心能吃,目光动不动往那边瞟。

而爷爷假装看不到他眼巴巴的目光,坐在电风扇前面,自言自语地说着邻居家的小孩有多可爱。

按照爷爷的说法,那小屁孩长得很漂亮,像是商店橱窗里摆在最中间的洋娃娃。

谢屿听了没有当真,老人的审美一直和自己这类年轻人有差别,三年前非说奥特曼不够帅,三年后夸隔壁小男孩长得俊。

下学期要升小学三年级的谢屿如是想着,一个刚要读小学的邻居,能好看到哪里去?

在自己的印象里,六岁的男孩最是顽皮又难管。

一般来说整日在太阳底下玩泥巴,皮肤晒红晒黑,又喜欢大吵大闹,狗见了都躲远。

他有几个表弟堂弟正好也是这个年纪,招人烦,讨人厌,开口就是一个劲傻笑。

所以,当谢屿第二天出门买早饭,看到对面的台阶上坐着皮肤雪白、姿态乖巧的小孩,惊得差点跌跤。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爷爷提起过,自己当时没留意,林秋宿还是林春宿?谢屿混乱地想。

“你就是小屿吧?”有女人从门那边望来,“秋秋,喊小屿哥哥。”

林秋宿最近在换乳牙,说话有点漏风,被妈妈交代任务后,努力地、缓慢地、怯生生地把字说清楚。

并且,在谢屿打量林秋宿的同时,林秋宿也在观察他。

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分明充满了好奇,却不敢直接盯着看。

匆匆瞄了一眼,再矜持地挪开,然后又瞄一眼,如此来回好几下。就在他们互相偷看的时候,林母问:“正好我家刚做完早饭,一起来吃点吧?”

谢屿慢吞吞地说:“谢谢阿姨,我要去街边买豆浆,待会儿L来。”

过了会,他拎了好几袋冰豆浆上门。

虽然林家昨天初来乍到,但今天已然把房屋打理得井井有条,露天院子里支了一张圆木桌。

烧麦和小笼包冒着白色热气,桌前的林秋宿还不是很会用筷子,加上牙齿没长齐,吃得很费劲。

发现谢屿在看自己,他微微侧过身,觉得难为情似的,不让人继续张望。

随后林母笑盈盈地招待谢屿坐下,怕人不好意思,还主动往他碗里夹了好几只小笼包。

谢屿问:“原先住在这儿L的好像是个老奶奶,你们是她的家人吗?”

林母解释:“老人家是我的导师,生过病后一直在国外静养,前阵子她知道我和我先生要来京市工作,就将这里卖给了我们。”

“喔,听我爷爷说,你们是工程师。”谢屿搭话,琢磨学区划分,“那林秋宿好像和我读一个学校。”

林秋宿冷不丁被提起名字,还是有些认生,但架不住心里好奇。

“小学好玩吗?”他问。

谢屿扯了扯嘴角:“可好玩了,作业根本做不完。”

现在是八点半,这户人家的哥哥一清早就起床,被爸爸带着去拜访当地朋友了。

忙完小儿L子的吃穿,女人也要去新的单位报到,她与谢屿客套了几句,让人坐着慢慢吃。

没了妈妈在旁边,林秋宿显然有些紧张,待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却对谢屿发憷。

起初他干脆闷头咬烧麦,没打算搭理这位陌生的新哥哥。

过了会,他忽地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撒娇般拉住谢屿的衣角。

“小屿哥哥,你多高啊?”他软绵绵地问,“可以拿到柜子上的电视遥控器么?”

谢屿问:“你爸妈不让你看?”

“本来让的,林观清说看多了影响视力,他们就开始管了。”林秋宿低落地说。

谢屿道:“那我帮了你,会有奖励么?”

林秋宿被问住了,但画大饼:“会啊会啊。”

谢屿没有真的想拿林秋宿什么东西,只是如果答应得太爽快,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轻易被他使唤?

见林秋宿承诺得那么爽快,他也没多问能有什么奖励,帮忙拿下了遥控板。

林秋宿双手捏住机器,眼睛亮晶晶的,望向谢屿的眼神少了提防,多了欣喜和崇拜。

谢屿以为对方会给自己塞点糖,或者别的小零食,于是摊开手,示意人家随便打发点。

紧接着,只见林秋宿鼓起勇气,有些犹豫地凑了过来。

他吧唧一口亲了下谢屿的脸颊。

关于这种举动,林秋宿还是第一次对外人做。

但平时父母为了表示对他的喜欢,都会蹭蹭他的脸颊、啄啄他的额头,所以他觉得这样对谢屿也没关系。

然而,谢屿不可思议地捂住被亲过的侧脸,一声不吭地跑了。

林秋宿:?

没懂谢屿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看着对方的背影,扭过头立即收看起了自己喜欢的动漫频道。

另外一边,谢屿晕头转向,难以置信居然有人对自己这么做……

他家氛围融洽,但互动并不亲昵,连自己爸妈最多也是拧拧他的耳朵。

谢屿想去水池里用冷水洗个脸,这点声音惊动了爷爷,问他怎么大早上的脸那么红。

“你昨天不是说对隔壁家没兴趣么,摆那么大的谱,一回头自己跑他们家里蹭饭了?”爷爷还质问。

谢屿心情复杂,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不想去的,这不是考虑到您想和他们搞好邻里关系?”

“你还真孝顺。”爷爷意味深长,“白吃一顿早饭,还忍辱负重上了。”

谢屿想,自己可不是什么都没牺牲,无语的是还不方便直说。

有了这么一出,他单方面和林秋宿结下梁子。

之后再出去看到对方,那人咬着棒棒糖朝他笑,他逃跑似的抓起书包就去坐车。

下了课夹着棋谱回爷爷家,林秋宿已经融入了这条巷子里的小集体,好几个小孩聚一起过家家。

“我要当秋秋的爸爸!”有人举手。

“那我要当秋秋的妈妈!”有人争抢。

谢屿看林秋宿挺抢手,一边觉得他们幼稚,一边瞧了会热闹。

因为缺个壮丁,他们问:“谢屿,你要来一起玩不?”

谢屿不假思索地说:“不……”

其中一个人说:“现在还缺一个秋秋的老公!”

话音落下,谢屿和林秋宿齐齐睁大眼睛。

林秋宿出声困惑:“我为什么会缺老公,不该是老婆么?”

谢屿暗自诧异,这人都把自己亲了,怎么能想着再找其他老公?!

而那人理直气壮地对林秋宿说:“谢屿是男的呀,怎么当你老婆啊?”

虽然林秋宿认为有哪里逻辑不对,但被容易地说服了。

不过,他感觉到谢屿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抵触,可能不想和他们玩过家家。

于是他很贴心地宣布:“要不算了,我可以丧偶。”

讲完,谢屿拉了一只小板凳,坐到他边上声明:“他配偶复活了。”

……

和新的小伙伴玩到晚上七点多,林秋宿蹦蹦跳跳地回家,正好兄长坐在院子里写卷子。

“和朋友相处得怎么样?”林观清随口关心,“哦对,都有人帮你拿遥控器了,看来是哥俩好啊。”

林秋宿想起谢屿,尽管今天对方陪着玩了几小时的过家家,可好像心里有什么疙瘩。

难道是上次对自己的奖励不满意?

他问:“有个不太行,哥,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我的压岁钱藏在哪里,对你无可奉告。” 林观清冷酷地回答。

林秋宿软绵绵地趴在桌子前,说:“不是这个,就是……”

怕被林观清察觉端倪,他绕了个弯,问:“我有个朋友,不小心亲了别人一口,会怎么样啊?”

林观清停住笔,坏心眼地说:“那你朋友完了,这辈子要对别人负责到底了。”

林秋宿吃惊:“为什么这么严重?”

林观清怕弟弟胡来,半是恐吓半是调侃,睁着眼睛说瞎话。

“父母可以亲小孩,丈夫可以亲妻子,要是你没名没分,把人家初吻弄没了,那他就是个残疾人了啊!”

但凡林秋宿再长大个几岁,都不至于那么好忽悠。

可他如今只是一个即将读小学的孩子,对兄长的说辞深信不疑,从而愧疚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主动拿着一盒曲奇饼干,去找谢屿道歉。

爷爷很欢迎地把他牵进来,走过门槛时让他当心脚下,再说谢屿在屋里背英语。

林秋宿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再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本来以为谢屿应该会一个人开小差,没想到这人学习起来很认真,单词本上记满了大半册。

“你怎么来我家了?”谢屿看到他手上的曲奇罐头,新奇,“临近开学,掐着点过来认学长?”

林秋宿略微难堪地抿起嘴,表情有些沉重,搞得谢屿一头雾水。

随后,他郑重地、用说话漏风的清亮声音,对谢屿说:“对不起,小屿哥哥,我不该强吻你!”

好不容易这两天把这事儿L抛脑后的谢屿:“……”

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单词本,原本熟悉的单词都和不认识了一样,谢屿倒吸凉气。

他恨不得捂住林秋宿的嘴,也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故意来挑事,自己都忍着没有多说什么,居然还偏偏找上门。

但当他扭过头,看到林秋宿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神情,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自己本来想说什么来着?!

谢屿张了张嘴又闭上,磨蹭半晌,愣是没挤出一个完整音节。

然后,林秋宿颇有诚意地保证:“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等九月份开学了,放心吧有我罩着你。”

谢屿好像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僵在椅子上没有动,光听着林秋宿发誓。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他缓慢地确认:“你罩我?”

林秋宿点头:“嗯嗯。”

谢屿倍感荒谬地笑了一声,继而提议:“小林同学,过来看看实力?”

林秋宿不知道谢屿要干嘛,躲躲闪闪地贴了过去,被猝不及防地捏了捏耳朵。

他几乎要在谢屿手底下缩成软软的一团,谢屿则说:“那麻烦你了,老大。”

这位大哥尚未身体抽条,当天又使唤了一下小弟,让人帮忙拿心心念念的遥控板。

但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观清这个坏家伙仗着自己长得快,把那东西放到了更难拿的地方。

林秋宿和谢屿纷纷仰着脖子看柜顶,遥控器只露出一小点,两个小学生跳起来都偷不到。

“我说,要不要来我家看电视?”谢屿清了清嗓子,邀请,“也有动漫频道。”

·

“老大,放学一起回家?”谢屿问。

十六岁的林秋宿捂住耳朵,对自己六岁时犯下的无知错误感到很懊恼。

“不准讲我黑历史,不准在学校里喊我老大。”他小声低估道。

这么讲着,他眼珠子左右一转,再习惯性拉住了谢屿的衣摆。

谢屿下意识地倾过身,便被林秋宿靠着耳朵小声嘱咐。

“高中开学第一天,请这位校草离我远点,我还不想成为A大附中的风云人物。”

两个人差了几岁,他准备读高一,谢屿即将读高三。

照理来说,林秋宿刚要入读这所附中,应该对校园八卦没那么清楚。

可他们读的初高中校区靠在一起,足足六成的学生都是从左边的初中升到右边的高中,很多消息双方互通。

往常初中课间活动,林秋宿坐在教室里看书,时不时就能听到谢屿的名字。

通过男生们或酸涩或艳羡的语气,也通过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以及频频打趣。

——隔壁高中那个校草。

大家如此称呼自己的竹马。

每当这种时候,林秋宿总是觉得不太真实。

那个人白天好像离自己很远,但每天晚上,就懒洋洋地坐自己边上背课文。

偶尔自己趴书上睡着了,再醒来时,脑袋上被谢屿编了小辫子,拆开后头发上留有被皮筋绑过的痕迹,转头还会被同学问是谁的恶作剧。

当下,谢屿听到林秋宿的要求,散漫地嗤笑了一声。

“当年口口声声说罩我,现在要和我保持距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道:“林秋宿,就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还让人指望你负责一辈子?”

林秋宿抓狂:“当时我是被林观清那个混蛋骗了,我也是受害者!”

“行,强吻我的是你,受害的还是你。”谢屿拖腔拿调,“亲的时候怎么这么爽快呢?”

问完,他假装恍然大悟:“人嘴分离?”

林秋宿:“。”

天知道最开始搬到四合院,他对谢屿的第一印象是高冷不好接近。

混熟了以后,这人就是魔王、拽比、讨厌鬼。

并且从小学到高中,随着年龄增长,性格逐渐恶劣。

林秋宿没再理谢屿,让人在拐角处静止不动五分钟,自己快一步进了校门。

被校长选成了优秀新生代表,林秋宿要早点去排练发言。

暑假过得太惬意,清晨赖了一会床,这时候紧赶慢赶,他已经迟到了,到操场后一路跑去升旗台。

主持人点了点人数,问:“谢屿呢?”

“今天有他什么事?”另外一个同学问。

“履行学生会主席的责任, 上台念奖惩情况啊, 他不会是忘了吧?”

听着他们交头接耳,林秋宿不免担心了下,怕谢屿真的忘了正事。

刚才他不知情,把对方晾在了角落,但无论怎么说,谢屿就算是一路倒着走,现在也该走到这儿L了。

当林秋宿按照流程上台发言,不禁向周围再次确认,这位主席依旧迟迟不见人影。

这让他有点发慌,好在稿子背得够熟,不至于当着全校的面犯结巴。

赶时间一样说完了话,林秋宿打算等下装作去厕所,提前离场找一找谢屿。

但当他转身要下台,谢屿居然就在不远处,俨然已经围观了许久。

碍着大庭广众,林秋宿不方便询问对方去了哪里,只能与上前宣布奖惩的对方擦肩而过。

他默默放下心来的同时,其实还有些生气,不懂对方去办了什么重要的事,能把时间压得这么紧。

不会是早恋了吧?

在谢屿念荣誉名单的声音里,林秋宿胡思乱想着。

就在他怀疑对方情窦初开、私尝禁果之际,谢屿平静道:“接下来通报开学第一天,教务处抓到的迟到同学。”

谢屿垂着眼,报了一串名字,最后一个说:“……还有谢屿,发现迟到二十秒,试图从侧门翻进学校,教务处予以严肃教育。”

操场上一群人听了没忍住笑,起哄让他好好反思。

尤其是谢屿班里那几个男同学,有人扬声问:“谢哥,大清早干嘛去了?”

谢屿神色淡淡,姿态拽得要命,没有回答他。

之后他站在林秋宿旁边,规规矩矩地听其他人轮流讲话,等大家散场,再开口让男生等一下。

林秋宿歪过脑袋:“干嘛?”

谢屿道:“不问我刚才去哪里了?”

林秋宿端着姿态,哼声:“你的事你清楚就好。”

说完他其实有些后悔,心里还是架不住好奇,脚步从而黏在谢屿身后。

“你是去哪里了呢?怎么只把话说半截呀?”他道,“是不是谈恋爱去了?”

谢屿单手把沉甸甸的书包拎到身前,一边拉开拉链,一边道:“单身,别造谣。”

林秋宿道:“不、不谈也可以搞暧昧嘛。”

“你还懂挺多?”谢屿问。

在他眼里,林秋宿一直是个稚气的男孩子,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也没有搞暧昧,你少看点青春疼痛小说。”他转而道,“不过确实有个祖宗要伺候。”

听到谢屿这么回答,林秋宿支起耳朵,催促:“什么什么?”

敢情谢屿的日程还蛮忙,上课陪学校里的同学,下课陪家对面的竹马。

这么想着,他不禁有些酸,原来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竹马,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个新朋友。

只是他的独占欲没来得及发酵,谢屿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还热乎的玉米。

“没想到今天路上太堵, 连附近出摊卖早饭的都没几个, 没买到你爱吃的,这个凑合着垫垫肚子。”

林秋宿惊讶:“你去给我买早饭了?”

谢屿道:“那不然?下次再赖床,我可不到你卧室抓你。”

本来林秋宿不至于睡过头,但手机不慎忘了设闹钟,还碰上爸妈临时出差,林观清又在外面实习。

要不是谢屿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他估计得一起出现在迟到名单里。

林秋宿很乖地捧着玉米,朝他眨了眨眼,讨好意味很浓。

谢屿半垂着眼看他,忽地有点心里发痒,想要去捏对方耳朵。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伸手过去,有同学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询问要不要去超市。

随后林秋宿就跟谢屿不熟似的,顺着人流飞快地溜掉了。

·

重点高中的课程安排很紧凑,抓紧上完考纲里的知识点以后,就准备一遍遍地复习和刷题。

林秋宿基础打得扎实,上课不算吃力,下课还有谢屿辅导,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列。

高中生活看上去顺风顺水,至少林秋宿是这么以为。

但他端端正正不惹事,不代表麻烦不会主动来找他。

有天课间休息,一个同学让他放学去后门,明面上说是有事要商量。

林秋宿不太明白有什么事需要在校外说,但因为他生活和学习环境一直很单纯,对此也没有深思太多。

他还给每天一起回家的谢屿发了短信,说自己有点事要办,让人多在教室里等一刻钟。

下了课,林秋宿来到同学所说的地点,却没见着熟人,眼前是几个借了附中校服混进来的外校生。

“这就是拒绝你那姑娘暗恋的对象?”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点评,“看起来不抗揍啊,现在的审美怎么都这样?”

另外一边,谢屿按照约定等完了一刻钟。

他安静地坐在书桌前,侧过脸看着天色渐晚,城市上空漂浮着积雨云,心里忽地有些着急。

这种情绪是种直觉性的不安,他想接人回家,于是去了林秋宿的教室。

正逢每周的素质拓展活动,低年级的同学要么去了社团,要么在户外运动,还有一些已经背上书包离开。

高一教室里空空荡荡,林秋宿的座位收拾得很干净,被夕阳照着的走廊上,偶尔有打扫完包干区卫生的学生路过。

因为之前林秋宿说过不想被他影响,谢屿一直很少来高一教学楼。

这回破天荒来到教室门口,那几个学弟学妹觉得稀奇,不禁回头多看。

“你们见过林秋宿么?”谢屿发的消息没被回复,向他们打听。

他们回想了下,不约而同地摇头,再模糊地说林秋宿好像早就放学了。

还有一个挠着头,表示自己隐约记得,有几个同学找他有事。

“要不你多问几个人吧,或者给他打个电话?”学妹提议。

谢屿应声点点头,心说,要是自己联系得上,肯定已经把人逮到了身边。

一个一个问过去太浪费时间,谢屿看了眼手表,转身往楼外走。

没多久,校内广播传来几下拍话筒的声音,紧接着谢屿的嗓音回荡在学校各处。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好是变声期,他的声线有些沙哑,但始终好听,令人下意识地留意。

“打扰一下大家,因为跟我放学的竹马丢了,来问问有谁看到过林秋宿同学?”

“有线索的话,我的电话是……”

“如果林秋宿同学现在就在你周围,麻烦你将他短暂收留五分钟,高三一班的谢屿很快会来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