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迎亲队伍停在东汉王府门前时,鼓乐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喜娘笑意盈盈的将轿子上的锦帘掀起,姒禾隔着厚实的盖头,都能感觉到面前一亮。
此时外头阳光正盛,灿烂明媚,虽然到了这里不能再撑伞,但还好有盖头遮挡,身上的嫁衣也穿的严实,倒也无妨。
“新娘子下轿啦。”
喜娘说完后,便满面笑容的伸手牵她。
姒禾把手掌缩在袖子里,隔着袖子搭在喜娘的手上。
喜娘瞥了一眼,倒也没在意,然后便小心牵着她出来。
这会,周围的嘈杂声都小了许多。
姒禾走出轿子后,便察觉到前方还站着一人,那人的视线似乎正在看着自己,只是盖头厚实,若她不用眼睛的异能,什么也看不到,但隐约间,她猜到了这人是谁,一时间,她莫名的,心跳似乎更快了一些。
站在她前面的,确实是越弗离,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匆匆赶了回来,之前迎亲没有亲自前往,但这成婚之日总不能再缺席。
此时,他身穿精致的红色喜服,身姿挺拔,气宇不凡,站在日光之下,十分耀眼夺目。
十八岁的儿郎,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尤其是他姿容俊秀,让周围的人都不由朝他看去。
只是,他面容过于清冷了些,身上比同龄人多了沉稳,隐约间,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冷厉气息,及还未散去的一丝戾气。
这样的他,很多人习以为常,因为近几年里,他多数时间都在军中历练,踏过尸山血海,所以气质自然与寻常的儿郎不一样。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闺阁中的姑娘为之倾倒,毕竟除了身份和能力以外,一副好皮囊也是让人分外倾心。
之前,也有不少人家给越家说亲,但都以诸多理由婉拒,却没想到,他最终会迎娶中州商贾的女儿,而且听闻还是个庶女,这让不少人都惊讶不已。
这时,喜娘把一段红绸塞到了姒禾的手中,而另一端则由越弗离拿着。
喜庆的鼓乐声再次响起,在喜娘庆贺的话语下,越弗离这才牵着红绸,引领着姒禾往府里走。
而迎亲队伍里的几个郭家女,则随着婢女一起,跟在后边进府,没有任何特别的对待,仿佛只是随行的婢女,根本没人往她们身上多看一眼。
她们这会是别提多憋屈了,尤其是远远看到新郎官姿容不凡,气度尊贵,让人见了便挪不开眼,尽管之前有听闻这越家公子神姿如玉,但亲眼见了,还是让她们几个看呆了眼。
可惜,他牵着红绸引领进门的人是郭嘉曲,而她们只是身份低微的媵女,如同婢女般的存在,他与其他人一样,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她们心底不由五味杂陈。
而昏迷没醒的郭嘉梅更是待在马车里,没人抬出来,只让马车跟着其他载运嫁妆的马车一道从侧门入府,仿佛她也只是其中的物品。
郭赞更是强颜欢笑,默默跟着人群,走进王府大门。
越家前院里挤满了观礼的宾客,热闹不已。
姒禾与越弗离进入王府正厅后,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两人身上,目光各异。
正厅布置得极为华丽,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和灯笼,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主座上,坐着的是东汉王越南天和王妃卫氏。
越南天年过四旬,正值壮年,他面容威严,双目深邃,浑身透着武将的风姿,气势凌人。
而越家主母卫氏,亦是有四十左右的岁数,她端坐着,虽然面上含笑,但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
这时,司礼高喊一声:“新人行礼!”
越弗离和姒禾便按着规矩,拜堂行礼。
两人每行一礼,周围便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氛围很好。
姒禾戴着盖头,垂眸时,只能看到他下摆的衣裳和脚。华贵的红色长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靴子则是黑底红纹,金线勾边,处处透着奢华与喜庆。
如愿以偿,本该开心的,但看着这喜庆的色彩,感受着喜庆的场面,她心里涌出了复杂的情绪,尤其是在最后的夫妻对拜时,她抓着红绸的手,不由紧了紧,眼眶莫名就红了。
不过,她的动作未有停顿,规矩的行礼,半晌后,她的唇边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礼成之后,周围再次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与道贺声,热闹极了。
接下来,便是送入洞房的环节,越弗离牵着红绸,带着她往新房的方向走,高柚则跟在一旁,像之前那般搀扶她走,给她引路。
一路无言,在走过一条条长长的回廊后,才走到新房所在院子。
走进新房,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味,烛火摇曳。
新房内,满是喜庆的装饰,床上还撒着红枣、桂圆等物。
姒禾坐在床榻上,半晌后,在喜娘的说道下,越弗离便缓缓伸出手,揭开了她的盖头。
盖头揭开,便露出了她那盛妆过的绝美容颜。
她抬起双眸,映入眼帘的是越弗离那张冷峻却不失英俊的脸,四目相对,她顿时扬起唇角,露出了笑容,如花绽放。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胆,面对他时,没有寻常姑娘的羞涩,眸子里的欢喜是毫不掩饰。
只是今日她的妆容,格外的艳丽,耀眼的像朵绽放的漂亮花朵。
屋子里那些跟随而来的女眷贺客都不由为她的容颜惊艳,均是没有想到这商贾庶女的姿容这般出色。
越弗离看了她一眼,便默默收回目光,坐在她身边。
一旁的喜娘端来了合卺酒,两只酒杯和酒壶都是纯金打造,制作精美,酒壶和杯子的表面都雕刻细腻的吉祥图案,烛光的照映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喜娘小心翼翼的将酒水倒上,酒液清澈透明,一瞬间,空气中便散发出淡淡的酒香味。
喜娘把酒端来,越弗离便伸手拿酒杯,先递给她一杯,然后自己才拿了一杯。
姒禾接过酒杯,这才收回目光,在喜娘的庆贺下,与他手臂相挽,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