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嫩绿色衣裙的丫鬟急匆匆的到来,止步门前。
里屋,上官璟托着下巴,慢悠悠道:“什么事儿?”
丫鬟白竹道:“二小姐不知怎的,发了疯,吵着闹着要嫁给苏举人。”
女子清淡的眉眼没有半分波动,慢悠悠道:“这府里的事情,哪里是我能动手的?你也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自个儿寻嬷嬷领罚吧。”
白竹愣了一下,有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抿着嘴唇应了一声是。
丫鬟走后,上官璟才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大哥,我瞧上去,像是个傻子吗?”她语气无奈道。
棋盘对面的人一身青衣,清瘦而温和。
望恒伸手下了一子白棋,笑道:“猎物才会蠢不自知。”
上官璟勾起唇角:“倒也是。”
一只三花猫趴在软垫上,抬着眼睛看着兄妹俩人下棋。
七月:…怎么说呢?第一次看见这种类型的妹妹。
就,挺聪明的。
也有那么点儿疯。
“妹妹打算如何?”望恒笑道。
上官璟盯着棋盘,遗憾的收回棋子。
这一局又输了。
“二妹妹想要换亲,那便换吧,哪怕重生了,依旧改不了那猪脑子。”她语气平淡的说道。
当她是傻子吗?那样强大的情绪波动,先后反差感,看不出来上官瑶的异常?
“这世界上最值得依靠的,不是什么侯府世子,亦不是一个秀才。”
十五岁的少女眉眼没有天真的活泼灵动,而是稳重的,平静思考的。
“最值得信任的,是自己啊。”
哪怕哥哥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上官璟仍旧没打算把一辈子寄托在望恒身上。
这也是哥哥教过她的,她现在学会了。
望恒面上仍旧笑着:“璟儿成长的越来越快了。”
内心:挺好,这丫头日后肯定不会吃亏的,这辈子稳了。
当前拯救对象:上官璟。
一句话形容。
被剧情迫害的狠人。
上官璟的父亲上官卓是五品的员外郎,官职不高,权利不高。
听说上官家祖上非常显赫,不过几代人下来,也已经没落了。
上官璟是上官家的长女,这一代第一个孩子,很受到祖父祖母的喜爱。
她母亲却并不喜欢她,因为这一胎不是一个儿子。
把女儿扔给公公婆婆,她接着开始求子。
五年过去,她如愿以偿生下一个男孩,自己难产去世了。
守孝结束,新继室随之进门,却带着一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女儿。
继母与父亲琴瑟和鸣,恩恩爱爱。上官璟仍旧被祖父祖母教养,或者说,是祖父亲自教养。
因为她是真的很聪慧,加上那段时间是家里的独苗苗,祖父在教导她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说嗨了,就开始拓展知识。
四书五经,兵法谋略,还有一些用人之术。
等祖父意识到上官璟一个姑娘好像不应该学习的时候,已经迟了。
上官璟已经听懂了,理解了,也学会了。
学过了这些东西以后,上官璟在看那些女四书,就只觉得厌恶。
不过她是真的学的很好,半点儿没有表露出来,如同祖父教导的那样,喜形不怒于色。
祖父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这个孙女好像被他教的有点偏了。
总之,已经年老的祖父,看着面前精致温和,在他这里尽孝的大孙女,小小一个孩童拿着一本书,那么委屈孺慕的看她,心到底偏了。
算了。
都已经付出这么多心血教导了这么多年。
也不差那一点儿。
反正……是自己的孙女。
学就学吧,学会了,也有点儿本事傍身不是?
上官璟十二岁这一年,祖父去世了。
她也脱离了祖父威严但是很平等的教导,开始被祖母跟继母拉去后院,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管家理事。
以前祖父喜欢教她读书,妻子跟儿子儿媳都不敢有什么异议,无非一个姑娘,跟着祖父学习也算是贴金了。
祖父高兴,他们做小辈也不敢煞风景。
上官璟原本因为之前看了什么贞洁烈女传,女德之类书籍,对于这些“女子正道”有点排斥。
不过上官璟一学,发现这些东西其实不是没有用,也挺有意思的,也就耐着性子,去学了一点儿。
常年泡在书房的上官璟,与妹妹上官瑶根本就聊不到一起去。
她看的出来,这个妹妹排斥她,讨厌她,敌视她。
后来也经常跟她母亲一起,在父亲跟祖母面前上眼药,说她不听话,态度不端正,或者故意不亲近弟妹等等事情。
上官璟只是在自己的院落里,听着祖父给她留下来的心腹报告事情,在郊外培养着自己的侍卫与情报网,然后喝着茶,平淡的看着小小后院里面的闹剧。
上官璟无法理解。
弟弟上官长思也就算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地位坚不可摧。从小千娇万宠的,继母也是当亲生儿子疼爱,作为既得利益者,上官璟知道他们姐弟俩不会是同一路人。
他只需要好好读书享受家中的付出,不用担心未来被嫁人被磋磨,不用担心没有资产失去家庭后无处可去,他喜欢活泼可爱粘着他的上官瑶,不亲近自己这个亲姐姐,上官璟不难过。
没有期待,自然也不难过。
上官璟只是无法理解继母与继妹。
说她们坏,偏偏手段单蠢,天真到她想笑。
说她们好,却也算不上好。
想要抢夺财富,她理解,她自己也喜欢。
只是抢前妻女儿的嫁妆,这就让她很不高兴了。
母亲的嫁妆归属女儿,上官璟自然也早就把亲母的嫁妆给归拢到手里。
继母跟继妹成天上蹿下跳的,想要拿走这一笔在她们看来不菲的资产。
她们做了什么呢?
讨好父亲,讨好弟弟,让他们来找上官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