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以抽签形式接受命运的安排,调来此地的女检察官的遭遇,和她对待工作的诚恳,让聂钊突然意识到,虽然大陆也是灰色的,但是,确实有很多人在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不是单纯的把官场也当成生意场。
所以他打算让梁利生把前几十年,公司的旧资料全带到首都去,供改革派做参考用,他自己当然得是陈柔生产以后,因为一去,他至少要一周的时间。
不过毕竟不是很了解大陆的底色,他默了片刻,又问陈柔:“你说,那位秦小姐背后的大佬,会不会也是一个官员?”
以陈柔的经验,秦芊芊应该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在首都混,结识了京圈有头脸的人物,但当然,她跟那种人是结不了婚的,而且花无百日红,那种人玩女孩子只玩个十七八的,年龄大点人家就不玩儿了。
毕竟有名的天上人间,只召25岁以下的女孩子,那是潜规则。
但秦芊芊倒是挺聪明,所以年龄到了以后,她回到深市就又傍上了郭家兄弟。
新情人老情人,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由她做枢纽,该提拔的提拔,该赚的赚。
而京圈那位,既然直到现在还在帮郭家兄弟,就证明,那兄弟手里也有他的罪证。
当然,等到两千年左右,因为拆迁,也因为走私,深市要倒台一大批的。
而他的身份,陈柔摇头:“应该不是官员本身,而是官员家的亲戚,毕竟在京圈里,真正有权力的人还是很谨慎,爱惜羽毛的,不可能发展那种……”
情人串情人的关系说来其实有点low,真正有水平的人不会那么搞的。
说来也是唏嘘,在一个施工工地的门口,聂钊一看前面就大为紧张:“怎么回事?”
工地门口围着一大把破衣褛褴,肌肤黝黑的农民工。
咋回事,工地上出事了,还是拖欠农民工工资不给,人家来闹事了?
安秘书属于文职,又不经常下工地,一看也被吓到了,忙说:“老板您别着急,我马上给施工队经理打电话。”
又指挥车:“快,快调头,躲远点。”
虎头大奔有帘子的,聂老板跟安秘书一样紧张,而且还迅速的把车帘拉了起来,但胆小如他,毕竟也是男人,半个身子侧向陈柔:“别怕,我会马上处理掉的。”
这边安秘书在打电话,而聂老板的脸色都变成青色了。
建筑施工由梁利生盯着,一般来说不会出现拖欠农民工薪资的事,施工标准也是从香江copy过来的,多少年的经验了,不可能有很大的伤亡率,他怎么搞的?
聂老板都生气了,甚至怀疑梁利生是不是喝酒误事,没盯好。
安秘书也是,一接电话就气急败坏:“老廖,你们怎么搞的 ……”
但挂了电话,再回头,他是一言难尽的苦笑:“老板,那些人都是来找工作的。”
聂钊首先觉得不可能:“深市有很多工地,但别的工地门口可没有。”
安秘书解释说:“咱们是周薪,干够一周就发薪水,而且咱们的安全头盔和安全带是全员排备,但别的工地,包工头给不给钱全看良心,甚至有些人打工一年到头都要不到薪水,还有就是,大把工地都没有头盔,安全绳也超级简陋。”
九十年代的乱象就是,有大把像郭家兄弟一样的建筑承包商,就不说工程是豆腐渣,拆迁款要私吞,农民工的工资,也是能赖就赖的。
当然,那些事聂钊搞不定,陈柔也不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促成对于郭家兄弟的审理,拿他们打样,杀鸡儆猴,以便于,那些在将来才会实施的法律,能够尽早被实施。
而既然工地门口围了那么多人,聂钊暂时就不去了,等一会儿人散了再来。
在回酒店之后,因为今天下午他约了几位武林泰斗,以及,他等了很久的蔡明理先生要来,而两个笨蛋侄子,聂钊也还没忘了抽点时间提点他们。
那不,他此刻坐在套房的客厅里,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就问聂嘉峪和聂嘉峻:“你们游览了几家武堂,有什么感想吗?”
二叔虽然脾气不可爱了,但他的衣服和他的职业依然可爱。
而小叔呢,永远是合体,但又冷冰冰的西服套装,永远是那张扑克脸,这俩兄弟其实也没有跟他沟通的欲望,不过因为游览时受的震撼,两兄弟还挺乐意说几句的,当然,要围绕一个主题,赚钱嘛。
聂嘉峪就说:“那位蔡师伯打算打造一条全是武馆的旅游街,我觉得是good idea,如果小叔拿这个作为提案,应该也很容易拿下它的修建工作。”
这个聂钊当然早在跟蔡师父沟通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他也点了点头:“不错。”
聂嘉峻大一点,也看得更远,他谈到了问题的核心:“蔡先生今天就会到,证明他买的是直达,而且机票价格相对高的优质航班,但据我所知,那条街曾经属于他的父亲,他那么着急回来,必然也是因为那条街的商业前景。”
聂老板本来翘着二郎腿眉也不抬的。
但余眼瞟到陈柔要出门,立刻放下报纸:“你要出去,有事?”
陈柔说:“我要去阿涵房间,你也要一起?”
好吧,只是去聂涵房间的话,聂钊就不跟着了。
重新拿起报纸,他再看聂嘉峻:“所以你的看法呢,我们应该站什么立场?”
聂氏站蔡老师,就能拿下整条街的改造权,而且那条街能整体升级。
但如果他们不站蔡明理先生,就聂嘉峻,一个电子爱好者的眼光看,他们会丧失一个很大的先机,一时间他也犹豫了。
这也属于开卷考试。
聂老板对俩侄子说:“他们,将由你俩负责招待,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