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守诚书房门前。
秦婉月一袭紫裙,绝美的俏脸之上闪烁着恍惚。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敲了敲门。
“哒,哒,哒。”
白皙的玉指轻扣了书房门三下。
“谁”
秦守诚的声音从书房之中传来。
秦婉月的眸子闪烁了两下,她抿了抿嘴唇出声道:
“爹,是我。”
听到大姑娘的声音,书房里传来窸窣的杂乱,随后便恢复平静。
不多时,秦守诚亲自将门打开,通过门逢看清楚秦婉月的脸后,他的眉头轻轻皱起:
“寻为父何事”
“听闻父亲大人要随军征南,女儿心中忐忑难安,想与父亲大人说说话。”
秦婉月说此言时,面上的担忧之色浮于言表。
那张安静的脸上,透着让人心疼的柔弱。
“进来吧。”
秦守诚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点头之后,便朝着屋中而行。
秦婉月随着秦守诚一同进入书房之中。
她轻轻坐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柔弱与担忧:
“父亲,出征一事实是太急了些,女儿胸无大志,只求能得父亲安稳。”
“如今进了京中,日子尚安,怎么就突然要随军而行了……”
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但话语之中那浓浓的担忧之色却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秦守诚那凝重的面色听到此言后,变的柔软了些许,他的眸子朝着秦婉月的脸上看去,声音之中也带着欣慰:
“本次出征,算不上大战,有五千鸳鸯军与长公主在侧,为父的安危定然无虞。”
“而且本次大战,为父并不身处主战场,你有何可担忧的”
“那白登山只有狴轩一个大妖,它若不来还好,若来以为父大儒修为,能让他讨得了好”
秦守诚的目光之中透着一抹精芒。
面上皆是自信与从容:
“你又不是不知道儒道对妖族的克制。”
此言既出。
秦婉月面容之上担忧并未消许,她依旧抿着嘴唇,怯怯的看着秦守诚:
“只是……女儿心中还是担忧……”
“呵呵。”秦守诚轻笑一声,他伸出宽大温和的手,想在女儿的头上轻轻抚去。
却又听秦婉月担忧的语气继续道:“听权辅弟说他这次南征也会随军而去……”
“父亲是四品大儒,能保自己无虞。”
“可权辅弟不过是五品君子境,他又没上过战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说到这里,秦婉月的面容已经有些惨白,她咬住嘴唇,眸子出神极为忧虑。
秦守诚准备抚她脑袋的手定格在半空之中。
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住。
“曾安民……”
秦守诚收回手掌,脑海之中闪烁出曾安民那欠揍的笑容。
回过神后,他面色有些微微阴沉,语气也带着一抹不耐:
“跟在老夫身后,还有长公主这种四品武夫护着,他能有什么意外”
“怎么今日来此,就是想托为父在战场之上照顾照顾你那权辅弟”
秦守诚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故而,他的语气有些不善。
但秦婉月却是像没听出来似的,她猛的抬头,眸中带着希冀之色:
“父亲大人能有此心,女儿心中便安稳了。”
说完之后。
她猛的察觉自己这话好像有些太过露骨。
“唰。”
一时间,绝美的小脸变的俏红。
秦守诚面无表情的撇过头去,握住椅子的手上青筋爆起……
良久之后。
他才憋屈至极的点头:“为父知晓了,还有别的事否”
秦婉月垂头不敢看秦守诚的眼睛,只是自顾的摇头:
“没……了。”
“哼!”
秦守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秦婉月身上。
突兀的提了一嘴:
“这次出征归来之后,你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为父看你那权辅弟也算有些天赋,不若等为父回来之后与那曾老头儿商量商量”
“啊”
秦婉月听到这话,本就俏红的脸蛋变的愈发滚烫。
她呆呆的抬头,死死的咬住嘴唇。
想了半天。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是低下头,声音之中如同蚊虫喃喃:
“全……全凭父亲大人做主。”
“哼!”
秦守诚将秦婉月赶走之后。
他端坐在书房之中。
就着阴暗的烛光。
他缓缓抬头。
露出那双深幽无比的眸子。
以及一声幽幽的长叹。
“唉~”
…………
曾安民最近这几天感觉有些奇怪。
特别是与秦姊姊在一起读书时。
秦姊姊每次与自己对视都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赶紧撇过头去……
甚至有时她还会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被自己察觉之后脸色又极为红润……
这下,曾安民心中便没有丝毫什么“人生三大错觉”的想法了。
这就几种表现。
足够说明,秦姊姊似乎是……爱上自己了
这绝不是错觉!
所以,几天的相处,曾安民的试探的手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送走四月。
五月的天气开始变得炎热。
京城这地方的气温比起江南更敏感一些。
五月刚来,曾安民便能看到街上有些商贩已经开始卖冰棍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五千鸳鸯军终于在曾安民倾囊相授之下。
在伍前锋这开山大弟子的训练中。
成军了!
恰一成军,兵部那边的速度便以奇快无比的姿态将所有物资全部备齐。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曾安民也成了这五千鸳鸯军名副其实的副统领。
朝廷也给他发放了甲胄。
考虑到他是儒修的身份,甲胄为轻甲,质量也属上乘。
很快,便来到了大军开拨的日子。
五千鸳鸯军已经被训练的极为熟练。
他们列着鸳鸯阵的阵形。
跟在三匹马身后,面色庄重的朝前而行。
头一匹马上,坐着一位轻甲女将。
那女将生的极为完美。
黑色甲胄鳞片将她的身躯完美包裹。
她胯下马匹的得胜勾上挂着一柄丈二长枪。
长枪通体银白,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不论是长枪还是壮马,都将这女将衬托的英姿飒爽。
她面无表情,白皙的手指捻着马缰,带领五千鸳鸯军朝前而行。
她便是当今大圣朝皇室仅存的四品武夫,长公主!
此时的长公主昂首挺胸,将其轻甲前的硕大撑的愈发高耸。
“驾。”
长公主那双浑圆的长腿轻加马腹,催动马匹朝前而行。
“哒哒哒。”
随着马蹄声响起,长公主的身后跟来两匹健马。
左边马上之人一袭黑色长袍,面上有些枯瘦,但那双眸子隐透着精光。
下颚的胡子有些许白,却依旧挡不住他身上传来的精神矍烁。他便是大圣朝的四品大儒,秦守诚。
此时秦守诚的目光淡然,缓缓抬头看向南方,眸中透着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目光。
“秦师,祝凯旋而归!”
不少国子监的学子都抬头,看向秦守诚,对其致以最尊重的问候。
“呵呵。”
秦守诚看向那些学子,面容之上缓缓浮现笑容。
最后的马上,一位年轻人端坐。
年轻人相貌俊朗,眉宇俊秀。
不管从任何角度看,都抵挡不住那喧嚣的帅气。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那双剑眉下的丹凤眼。
丹凤眼微眯,时不时透出笑意。
迷倒无数街边少女。
他便是如今京城最富盛名的年轻人,被人称做三绝公子。
曾安民!
又名号两江。
此时曾安民感受着街边百姓的热情,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
他心中有着满满成就感。
因为自己,这个世界终于变的不一样的些。
最能证明的便是他身后的那些鸳鸯军。
出自他“丰功伟绩”的鸳鸯军!
鸳鸯军的队伍之中。
为首的,便是如今鸳鸯军的新任副将伍前锋。
此时的伍前锋面容坚毅,马上挂着一柄极为夸张的大刀。
那大刀光是刀刃便有门板大小。
刀柄长有三尺,造型极怪,但那刀锋上的血色凹槽,懂行的人看到都会头皮发麻。
身后的五千鸳鸯军,皆排列着方阵。
每阵之间都有一名身着儒衣的儒修。
阵形亘古未见。
军士手中的那些造型奇怪的狼宪更是引人注目。
这支军队在伍前锋的带领之下寂静无声。
只迈着极为整齐的步伐。
让人看了也忍不住赞叹。
……
鸳鸯军的最前方。
也就是长公主前方的队伍。
为首的,便是当今大圣朝的军阵之神,卫国公田继。
此时田继也是一身甲胄,面容肃穆,带领着一万五千余的长军,缓缓朝着京外而行。
长长的军队抵至京城之外。
田继左右跟着三名副将。
而这些副将身边,则是两名身着黑色制式衣服之人。
从他二人胸前的流金线条便能看出,这二人出自玄阵司!
“停!”
来到城外之后,田继大喝一声,高高举起手臂。
随后军令便被层层下达,不过三息,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便停在了城外。
“闻鼓!!”
田继又是一声大喝。
便听到城门之上,那重重的擂鼓之声。
击打在每一名士兵的心头。
闻鼓之时,是每一名士兵出征前听闻家乡声音的最后一次。
而这里,也早已经驻足了许多百姓。
与其说是百姓,倒不如说是这些军中之人的家眷。
“儿啊,保重身体……”
“夫君,我跟孩子都在家中等你回来。”
“兄弟,你放心,家里有我,一切安稳!”
“只管去杀敌!为母以你为傲。”
……
那些百姓在军中的队伍之中搜寻着自己的家人。
曾安民在队伍之中,他面无表情,仰头听着周围传来的浓浓关切。
心中颇有些吃味。
“也不知道老爹此时在何处,好大儿出征,也不来相送。”
曾安民撇着嘴,随意的朝着人群之中扫了一眼。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倒身影如同抵挡世间一切喧嚣的莲儿。
站在人群里,殷切的朝着这边的方向看来。
“秦姊姊”
曾安民下意识的出声。
秦守诚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秦婉月的时候,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好闺女!心中终究还是惦记着为父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秦婉月扬起手对这这边挥了挥。
她的手中,是一个绿色的小荷包。
那荷包上锈着粗糙的痕迹。
很显然,是手工制的。
看到这个荷包,秦守诚的面色轻轻一滞。
与此同时,曾安民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秦姊姊叫我”
然后那边的秦婉月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曾安民左右看了看,随后轻轻催动胯下马匹,朝着那边走去。
不多时,他距离秦婉月便已经很近。
“怎么了”
曾安民翻身下马,来到秦婉月的面前。
不得不说。
每次看到秦姊姊这张脸,都会被其给深深的惊艳到。
“权辅弟,一定要保重,这个送给你,我娘说秀着荷的荷包,可保人平安。”
秦婉月抿着嘴唇,面上担忧无比,将手中的荷包递给了曾安民。
曾安民笑呵呵的接过:
“害,秦姊姊倒也不必如此担忧,战场之上我稍用些心便能保证安全,我又不用上前线杀敌。”
说着,他接过荷包,郑重的将其放入自己的胸口之间。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他又认真的从胸口之中掏出来一个物件。
“秦姊姊有礼相赠,我又岂能辜负”
“这个东西是我爹给我的,乃是玄阵司徐天师所制的法器,距离相近的情况下,一击便能将六品武夫杀死,你且留着防身。”
说着,曾安民便拉过秦婉月柔软的小手,将那柄火小巧的铳递了过去。
“啊……”
秦婉月的小嘴轻启。
她的心中又是开心,又是担忧与不舍。
“如此贵重之物……”秦婉月咬了咬嘴唇。
“害!秦姊姊,在我看来,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珍贵。”
曾安民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秦婉月。
“嗯……”
秦婉月接过那火铳,脸上已经浮现出浓郁的红霞。
“我先走了,不必担忧我!”
曾安民笑呵呵的翻身上马。
只留下秦婉月那如同镶嵌在曾安民背上若秋水的眸子。
她静静的注视着他。
眼都舍不得眨。
……
“哒,哒,哒。”
曾安民笑呵呵的驱马行至队伍之中。
秦守诚面色极为阴沉,看到曾安民之后,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随后便撇过头去,不看曾安民。
“呃。”
曾安民只当是没有看到秦守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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