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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苏窈看见姚红婵,立马快步迎了上去。
姚红婵上下打量着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上手摸了一把她的脸。
“不错,脸上最近养了点肉出来,比之前好看多了。过两天故人相见,也不会感到心疼了。”
苏窈心中一动,一个想法在她的心里冒出来,但却不敢确认。
“师父一个人回京城的?”
沈彦州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人拽到身后。
“有话等红婵师父用了晚膳再说。”
苏窈这时才看见师父那满脸的倦色,心里涌上愧疚之色。
她刚才只顾着自己的事情,都忘了关心师父这一路回来的辛苦。
苏窈连忙给姚红婵打了热水净了面,然后将人引到了餐桌前,上面已经摆了厨房刚做好的菜肴。
“时间比较紧,所以准备的比较简单。”沈彦州坐在桌子另一边。
“多谢。”姚红婵也没有客气,径直坐下来。
这两天快马加鞭往回赶,她除了早上吃了点干粮,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窈坐在旁边,不时地给她的夹菜。
姚红婵用完膳,桌上的碗筷被撤了下去,丫环很快上了刚泡好的热茶。
姚红婵突然看向苏窈:“阿窈,我的追风不知道有没有喂草料,你帮我去看看。”
“哦,好。”追风是师父的坐骑,它陪在师父身边的时间比她还要长,她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它就已经是她的坐骑。
师父对它的喜爱绝不亚于她这个徒弟。
以前在外游历的时候,帮追风洗澡刷背的大多数都是她,所以除了她和师父,其他人很难亲近它。
对于师父的要求她向来不会违抗。
只是快到马厩的时候,苏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师父这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她给打发了。她是要和沈彦州说一些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是关于她的。
她转身就想去书房,最终还是朝马厩走去。
既然她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听。
苏窈来到马厩,看到追风正悠闲地嚼着草料。
她轻轻抚摸着追风的鬃毛,心思却全然不在马身上。
她虽决定尊重师父的意思不过多探究,但心里却多了点不安。
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苏窈打了水,认真地给追风洗刷,追风也很享受她的服务,一人一马又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书房内
姚红婵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沈彦州面前。
他打开一看,是他之前画的公主身上的胎记。
男人英挺的眉骨微微蹙起,那张一贯淡漠疏离的脸上带着困惑,拿着纸张的手指骨节分明。
他抬头看向姚红婵:“姚师父这是何意?”
“我只是突然想起,曾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这个相似的图案,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姚红婵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只是到底是不是她,我并不敢确认,还要沈大人亲自去查证。”
沈彦州向来清冷如霜的脸上微微变了脸色。
苏窈被姚红婵支开。
他心中的某个想法慢慢冒了出来。
“我想沈大人应该也猜到了。”
姚红婵抬眸直视着对面的男人,并没有让他猜测很久,选择直接开门见山。
“现在的阿窈后背蝴蝶骨上,好像就有这个图案的胎记,只是那个胎记颜色已经很淡,如果单独去看,其实看不出是什么图案,但和纸上这个作比对,就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随着姚红婵的声音在书房里不断回响,沈彦州的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他们心里都知道,如果证实了现在的苏窈就是长公主那个丢失的女儿,那就说明,长公主的女儿也许早已经不在人世。
如果现在将她认回去,将来如果被长公主知道,是苏窈占住了她的身体,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谁都不敢保证。
沈彦州坐在那里,沉默良久,玄色长袍将他衬托得眉眼如墨,气势冷冽。
“此事我会派人查证,真相未明之前,希望姚师父不要告诉阿窈。”
“当然。”
姚红婵和他有一样的担忧,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苏窈给支开。
“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姚红婵站起身,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
“这次阿窈的爹娘和我一起来了京城,晚几天应该就能到,我想到时让她们见上一面。”
沈彦州好看的眉眼带着凝重:“不妥。”
姚红婵知道他担心什么,但却不认同他的想法:“我觉得,阿窈是否愿意袒露自己的身份和他们相认,应该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我们。”
沈彦州低垂着眉眼,两指捏着杯盖,轻轻拨弄着手中的茶盏。
只是那捏着杯盖的手背,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两人都没有说话,淡淡的茶香在房间里四溢流淌,悄无声息。
苏窈刚踏进书房的门,就感觉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师父……”她看向姚红婵。
姚红婵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天太晚了,师父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苏窈立刻跟在她身边。
姚红婵并没有反对,只是向沈彦州拱手告别。
今晚的月色明亮,清冷的月华如霜,透过云层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将两个穿过长廊的身影照得清晰明亮。
苏窈挽着姚红婵的手臂,眼中带着依依不舍:“师父,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别走了。你这次走了好久,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姚红婵点了点她的鼻子,无奈叹气:“都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你现在可是沈大人的侍卫,留我住下合适吗?”
“也是。”苏窈点头:“没关系,那我明天去天一镖局找你。”
姚红婵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在口中却打了个圈儿。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窈愣了一下,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难道就这样永远跟在沈彦州的身边,当他一辈子的侍卫?”
苏窈摇头:“怎么可能,等我报了仇,就会离开国公府。”
“他会放你离开?”姚红婵一针见血。“我能看出,他对你的庇护,你对他也有感情。但是……”
她要让她看见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
“世家大族,讲究门当户对,沈尚书的妻子,只能是高门贵女。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身世,他想要八抬大轿将你明媒正娶,只怕难上加难。更何况,他未来有八成会继承国公府的爵位,那么他更需要一个端庄大方的当家主母,来帮他操持内宅事务。
你的性格随性张扬,根本不适合做那高门贵族的当家主母,被困在内宅那方寸之地。在秦府待了将近一年,你更应该看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