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熊在院子里伸胳膊蹬腿,蹲马步下腰,活动筋骨。
他眯着眼看看当头的太阳,又看看赵萱和顾章华住的寝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小医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托腮翻看着石桌上放着的一本医书,神情很是惬意。
郝熊跑到小医仙身边坐下,用手指戳了下小医仙的胳膊,又指了指寝殿的方向。
“都日上三竿两人还不起床,你就不担心?咱们可是被田商软禁,会不会昨晚上大半夜田商使出什么阴私的手段对付他俩?”
小医仙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你不相信你姐夫,也要相信你姐的自保能力。千里迢迢跑来楚阳,又耗费心神对付田商,睡个懒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时,禁卫军首领叶威拎着食盒走到两人跟前,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
“今天中午的午饭。”
郝熊急忙打开食盒,凑近用鼻子闻了闻,还好,他们虽然被软禁,但在饭菜上并没有苛刻,闻着还挺香。
郝熊朝叶威拱了拱手。
“有劳了!”
叶威凑近郝熊低声问。
“公主和驸马还没起?”
郝熊看着叶威脸上毫不掩饰的八卦之光,有些糊涂,他反问叶威。
“他们俩没起有什么说法?还是在你们越国大中午不起床有什么讲究?”
叶威笑得促狭,又有些暧昧,他没回答郝熊的问题,而是打着哈哈。
“哈哈,没起好,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快活!”
说罢,叶威摆摆手走了。
郝熊一脸狐疑,转头问小医仙。
“他话里啥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吱呀!
寝殿的门开了,赵萱和顾章华手牵着手走出来,看也没看院子里的小医仙和郝熊,双腿拌蒜直扑浴房。
不一会两人走出浴房,看着一身清爽,显然已经精心梳洗过。
郝熊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在石桌上,招呼两人。
“姐!姐夫!赶紧过来吃饭!我们这都吃第二顿了,你们俩才起,不饿吗?”
赵萱和顾章华两人小脸都红扑扑的,走路有些扭扭捏捏,两人来到石桌前,小心翼翼半个屁股挨着石凳坐下。
两人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吃饭,又总是偷偷看着彼此,紧接着不好意思低下头,动不动就给对方投喂,只是笑却不说话。
完全沉浸在只属于两人的二人世界中,好像小医仙和郝熊只是没有灵魂的摆件。
郝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头雾水,只隔了一个晚上,这两人瞧着太不对劲儿,仿佛被妖怪施了法术,有妖气。
“我说你们俩有毛病吧?吃自己的不行啊?要看就正儿八经大胆看,干嘛偷偷摸摸,怪模怪样?”
小医仙夹了口菜吃,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像青天白日,天上突然劈下一道惊雷。
“他俩昨晚上圆房了。”
正在往嘴里扒拉饭的郝熊没料到小医仙会这么直截了当,差点把碗边咬下来,硌着了牙。
“呲溜!好疼!你说啥?他们俩昨晚上?圆房?!”
郝熊的眼珠子瞪得像汤圆那么大,成亲那晚洞房难道不该把房圆了?这都快一年了,姐姐和姐夫才刚刚圆房?
他姐夫难道是柳下惠附体,如此坐怀不乱,还是他姐太没有女人味儿?
他非常不理解,但他大为震撼。
顾章华终于走出二人世界,他兴奋地看着小医仙。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赵萱顿时羞怒交加,两手交替打在顾章华的身上,嗔怒着撒娇道:
“叫你问叫你问叫你问!”
顾章华笑着抓住赵萱的两只手,在赵萱脸上亲了一下,嗓音甜腻。
“好好,我不问不问不问还不行吗?”
两人突如其来撒了波狗粮,郝熊鸡皮疙瘩掉一地,直接端起饭碗走人。
“你俩还真能苦中作乐!”
小医仙却稳如泰山端坐着,丝毫不为所动,又对赵萱说了句。
“不过你刚来完月事,估计这次怀不上。”
顾章华没管住自己的嘴,脱口而出。
“那几次能怀上?”
小医仙不动如山,慢条斯理吃着饭,为顾章华答疑解惑。
“日子对了一次就行,不对几百次也没戏。”
郝熊正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吃饭,闻言哈哈大笑,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小医仙的话为什么让他觉得那么出尘脱俗又非常接地气,还有那么点色眯眯?
极为隐私的事被小医仙随口戳破,顾章华还傻乎乎配合,郝熊直接笑岔气,赵萱所有的柔情蜜意和害羞尴尬,瞬间转化为满腔邪火。
她饭也不吃了,直接上手,拧着顾章华的耳朵把他往寝殿里拽,没好气道:
“走!回屋咱俩再大战三百回合,看看有没有戏!”
顾章华捂着耳朵喊疼,嘴里还一个劲儿辩解。
“疼!疼!疼!身边放着这么一位医届大佬不问清楚岂不可惜?萱姐姐你放手,我是真心向小医仙请教!”
小医仙见状连忙朝两人喊,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喂!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你俩昨晚上那场混战到底谁受伤了?需不需要姐姐给你们配点疗伤的药?”
赵萱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裂成了八瓣,她回头一言难尽看向小医仙,咬着后槽牙说了句。
“谢谢您老的好意,哪儿凉快您老哪儿待着去!”
郝熊好不容易憋住笑,听到两人的对话,再次捂着肚子爆笑出声。
笑声感天动地!
惊飞了停落在树杈上的鸟,冬日的晴空有了点点春意。
?
御书房。
刚解决了送亲使团那帮败类,田商心情大好,但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王怀带来的坏消息给破坏得消失殆尽。
此时,御书房中已经燃起烛火,摇曳的烛光中,田商正阴沉着脸,看向坐在对面的王怀。
“前几日刚传出朕对废太子斩尽杀绝,没两日又谣传朕弑父上位,咱们大越国皇宫的守卫是筛子吗?毫无秘密可言?”
田商忽然攥紧座椅的扶手,他设想出一种可能。
“难道这些事都夏国搞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贤王夫妇脱困?那夏国人是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在皇宫里安插了密探?”
田商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悚然一惊,如果自己的皇宫安全都无法保证,他还奢望什么统一大计?
可目前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如何处置假公主和贤王,谣传的时间点又恰好和假公主回越国吻合,让他不得不多想。
“陛下无需杯弓蛇影!”
王怀摇了摇头,安抚田商。
“不是最近才有这样的传闻,自从陛下登上帝位以来,老夫就听人暗地里说起此事,但一直未告知陛下,一直在顺着线索追查源头。”
“老师可查到些什么?”
王怀想起那些传言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有人当场所见,不禁蹙起眉头。
“老夫今日来,是想来问问陛下,当时真的没有其他人在场,亲眼看到陛下杀了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