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闲 作品

第394章 只管眼下的事

对于南老五这个爹,南槐香从小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却是第一次听到陈氏这么说起他。

“真,真的?”南槐香之前也隐隐约约有听到过南老五在外面乱搞。

“我还能骗你不成?”陈氏说着就抹泪,“你爹倒是不纳妾,可是他又嫖又赌,还打我……”

想起过往,陈氏的眼泪越来越多,忽然觉南老五死了也好——他若活着,侯府必不肯结这门亲。

陈氏虽贪财怯懦,心里却明镜似的。这般亲爹乡下都遭嫌,何况高门侯府?自己这丈母娘......她突然惶恐起来。

“娘,您别哭了。”南槐香坐到陈氏身边,抚着她的后背,“往后都是好日子。”

“香香啊,你还是赶紧应下来吧,回头侯府回过味儿来,不提这事儿了,你后悔都来不及。”陈氏越说越慌。

“娘,你为何会这么想?”南槐香只是好奇。

“你看看我们都是乡下来的,你娘什么都不懂,那苏夫人跟王母娘娘似的……”陈氏抓着南槐香的手道,“还有你妹妹你弟弟,便是在乡下你也不好嫁呀。”

“就是如此,我才不能轻易就应了这门亲事。”南槐香叹了一口气,“侯府娶了我,平白被人看不起,我又于心何忍。”

南槐香说到这里便低下了头,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将如何自处呢?

“于心何忍?这是他们提出来的,又不是你非赖上去的。”陈氏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南槐香,“平日里你精得跟鬼似的,这会儿却没脑子了,即便如你所言,哪怕往后你被侯府休了,也比现在嫁给那贩夫走卒的强。”

“娘您说什么呢,我现在是侯府的救命恩人,到那时候,我是侯府的弃妇,您说哪个好嫁?”南槐香道。

“可你现在若嫁给了苏侯爷,我不定就能成诰命夫人了呢。”陈氏想到这一点,眼泪都没了。

“我就算是嫁了他,您也不是诰命,哪有给岳母诰命的。”南槐香无奈地说。

“就算没有,那当侯爷的岳母,也是一件挺荣耀的事情。”陈氏抓着南槐香的手,“你说那钱氏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气得当时就晕死过去。”

南槐香:……八字还没一撇呢。

知道跟陈氏说不清楚,南槐香便把她推出去了,自己躺在榻上胡思乱想。

这时,鸣莺走了进来,朝南槐香行了一礼:“南姑娘,侯爷邀您申时初刻,去初漾亭见。”

南槐香不由得脸一红,知道肯定是苏卿跟苏颉说过这事。

“知道了,你去告诉侯爷,我一定去。”

自这一刻起,南槐香便躺也躺不下,吃也吃不香,连水都有些喝不下去。

申时初刻一到,南槐香便到了初漾亭,便见苏颉已经在那里站着了。

看着苏颉的背影,南槐香不由得有些恍惚,相较于第一次在侯府相见时的惊艳,这会儿她心里更加心潮翻涌。

苏颉的背影虽然还不够魁梧,但想他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夫君……南槐香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听到动静,苏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南槐香。

那一刻,苏颉在南槐香的眼里如同神祗,这样的人,怎么是自己嫁得了的。

“香香!”

苏颉心如鹿撞,见南槐香不上来,便走下了凉亭。

“苏侯爷。”南槐香低着头朝苏颉行了一礼,只是身子还没低下去,便被她扶了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原本低身的那一瞬间南槐香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和苏颉之间已经不是儿时的模样,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另一个是失怙的农女,这天壤之别靠什么来填。

可,下一刻,却又被苏颉扶起来了。

待南槐香站定后,苏颉强行镇定地问:“香香,你,你想要问我什么?”

面对这样的苏颉,南槐香一时之间心乱如麻,都不记得自己之前的念头了。

等到丫鬟们送来了茶水和点心,小坐了会儿,南槐香静下心来,才问:“你,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天地可鉴,自然是真的。”苏颉忙道,“你要怎样才信我。”

“其实是信你的,毕竟我也没什么让你可图的。”南槐香说起这个,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

“香香,你不是这样的人。”苏颉看着南槐香,“在我眼里,你出淤泥而不染……不是说乡下是淤泥,而是你爹娘……”

“我知道,其实你是想说我爹娘都不好,但我还是那么泼辣吧。”南槐香瞅了苏颉一眼,虽然心里有些闷,但也不可否认他没说错。

苏颉想了想,竟点头:“是!”

“是?”南槐香瞪着苏颉,“你说我泼辣?”

“泼辣的女子有何不好,你若不泼辣,又怎能逃出南家,这会子恐怕……”

恐怕已经成为那王员外的妾室了,哪里有跟自己见面的时候,苏颉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别样的感受来。

“但你以后未必会觉得我泼辣是好事。”南槐香说道。

“自是好事,往后我戍边在外,正需这般主母撑门立户。”苏颉实实在在地说。

“那你娶个世家大族的姑娘,比我更能撑门立户。”南槐香小声辩解道。

“可我跟她们没话说。”苏颉说起这个眉头便蹙了起来,“你不知道,她们嘴里说东,心里想的却是西,我十二岁才回侯府,哪里猜得到。”

“那日子再久了,你便能够猜到了,到时候,会不会又嫌弃我了?”南槐香嘟囔着。

“我还愁到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也变成嘴里说东,心里想西的人,我还是猜不到。”苏颉忐忑地回了一句。

“那你还要娶我?”南槐香并不否认这个可能,“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呢。”

“许是真有,但也许是没有,可那是往后的事自往后再说,我只管眼下的事。”苏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是……”

见苏颉迟疑,南槐香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