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们还进去吗?
看样子,许小姐已经休息了。”
姜妩媚摇头:
“不用进去了。
有君霄尘在,君君好似没那么难过。
走吧,回院,明日再过来。”
青枝点头,跟在姜妩媚身后,回头望了眼在房中处理事务的天启摄政王,由衷道:
“看不出来,这位天启摄政王在许小姐面前,居然那么温柔。
刚才他抱许小姐的样子,跟皇上抱您的模样十分相似。”
姜妩媚晃了下神:
“我跟皇上相处时,也像君霄尘跟君君两人这般?”
萧统与她之间有这么自然亲昵吗?
青枝点头,斟酌着说辞:
“是的,娘娘。
不过更准确的说,是皇上跟这位摄政王相似。
您看皇上的目光,比许小姐清醒多了。”
伺候姜妩媚许久,青枝自然看出自家娘娘担忧所在。
自从小殿下出生,皇上对自家娘娘种种,她一直看在眼里。
眼下,自家娘娘已与小殿下回京,她希望娘娘早日改变心意,不要将皇上越推越远。
要是皇上对自家娘娘产生误会,最后吃苦的,只有自家娘娘。
不知姜妩媚有没有听出青枝话外之意,点点头,再次迈步离开。
许君君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睡着后,她梦见了霍老夫人。
那是当初她穿到书中第一次见霍老夫人的场景。
端坐上首的老人常年经受头痛折磨,苍老脸上时刻染着躁意。
她当时第一眼见霍老夫人,便知她身体不好,但怕露馅,她没有一张嘴就说破霍老夫人身体不好的原因。
她只轻声喊了句祖母,霍老夫人就抬头,忍着痛朝她招手。
梦中霍老夫人并未像现实那般说话,她只招手将许君君引过去,拉着许君君在身侧坐下,然后一双眼泛泪,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好似最后一次见面,要将许君君身体里的灵魂看个清楚明白。
“原来我们君君长这副模样。
祖母记住了,下一世,祖母一定早些认出君君……”
梦中后面的情节,许君君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自己只拉着祖母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说不出话。
“君儿,君儿。”
屋内仅剩两三盏烛火,打在君霄尘俊美侧脸上,平添几道阴影。
许君君被他从梦中叫醒,睁开眼,眼泪还在不停往外涌。
“君霄尘。”
许君君哑着声音喊他,君霄尘眉间泛出心疼,索性脱衣上床,将人拥在怀中轻哄:
“我在,别怕。”
君霄尘身上熟悉的气味让许君君心中大安,她紧紧抱住他,倾诉刚才梦境:
“我梦见祖母了。
她说,下一辈子,要让我当她孙女。”
“霍老夫人是疼你的。
别伤心了,她入梦看你,是想你别那么牵挂她。
你该循着她本意,开心快乐的继续活下去。”
君霄尘鲜少安慰人,安慰起人来,语句十分匮乏。
说完这几句,君霄尘低眸,吻上许君君淌泪的眸,品味到丝丝苦涩,胸腔也跟着闷痛。
“别哭了君儿。”
她再哭下去,明日眼睛都要疼了。
许君君根本控制不了泪腺,只要一想到霍老夫人,她就忍不住。
闭上眼,许君君将脸埋进君霄尘胸膛,闷声道:
“再给我一会儿时间调整,一会儿就好。”
君霄尘叹口气,只得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晚上这么一折腾,次日,姜妩媚带着安儿过来瞧她,她双眼果真肿得像核桃。
君霄尘在姜妩媚过来时,就离开去处理事情。
这会儿,屋中只有姜妩媚、许君君以及安儿跟青枝。
安儿自来安静讨人喜欢,这会儿看见许君君眼睛肿成那样,倒腾着小短腿上前几步,抿着小嘴巴好奇的盯着许君君瞧。
许君君被小家伙看得不好意思,故作凶狠的吓唬他:
“小崽子,看什么看?
小心干娘打你屁股!”
安儿自小对人善恶很敏感,他发现许君君对他吼得凶,但没半点不喜欢他的意思,就呵呵朝许君君笑起来。
途中,还去拉姜妩媚手,指着许君君眼睛方向笑:
“娘、娘,看,看眼睛。”
“娘看见了。
干娘昨夜没睡好,眼睛有些肿了。
安儿,你去厨房拿两个水煮蛋来,为干娘敷敷眼睛好不好?”
姜妩媚无奈又好笑,蹲下身,抱了抱小家伙柔软小身子。
安儿不懂水煮蛋为什么能敷眼睛,但自家娘亲发话了,他乖乖听话。
“好,安儿,去拿、水煮蛋。”
小家伙乖巧听话,姜妩媚便将孩子交给青枝,让她带出去往厨房走。
屋中只剩姜妩媚与许君君两人,姜妩媚望着许君君红肿的眼,叹口气:
“许家的人再过两日就要到了,我让人交给你的那些资料,你有空看两眼。
到时候,随意应付一日,剩下的,交给我来安排。”
许君君眼睛刺疼,姜妩媚这一开口,她才想起这档子事。
不过眼下,她没什么精力想这些,只想好好休息两天。
姜妩媚了解她,劝道:
“君君,人要往前看。
别太伤心了。
还有许多人关心你,爱护你,你要尽快调整情绪。
等许家人进京,你就要做出选择,到时是留在大圣,还是跟君霄尘去天启,我都想法替你安排。”
许君君握住姜妩媚手:
“袅袅,我不想离开你。”
姜妩媚反握住许君君,瞳孔倒映她憔悴的脸:
“那你想离开君霄尘吗?”
许君君犹豫了下,也摇头:
“也不想。
祖母走后,我更清楚分离的痛苦。
既然我知道自己喜欢君霄尘,我就不打算逃避,我要跟他在一起。
但……”
但大圣跟天启两国遥遥万里的距离,她无法忽视。
现实摆在这儿,若袅袅不愿离开萧统,她若决定跟君霄尘在一起,两人势必要分开。
可这样一来,她们闺蜜就可能数年见不了一面。
这怎么行。
许君君难过又纠结。
她想不出两全之法。
不过,她想不出也没关系,姜妩媚替她做决定。
“君君,我今日过来,就是跟你商量此事。
等霍老夫人安葬后,你跟君霄尘见过许家人,就跟他回天启完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