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但一般来说,内库都没多少钱,这也是帝王的悲哀之处,但她却不同,自从有了高阳。

她武曌的内库,那可真是财大气粗,底气十足!

没过多久。

高阳推开了御书房,走了进来。

“臣高阳拜见陛下!”

武曌抬眸,从龙案后走了下来,她好笑的道,“光是忽悠长安士子去皇家一号会所消费,花了这么久?”

高阳看了看上官婉儿,随后笑道,“除此之外,臣还安排了点别的事,所以耽搁了点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你干什么?”武曌一脸好奇。

高阳一脸扭捏,“倒也没什么,就是今日之事,臣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小把戏,竟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这足以说明,天下百姓和士子对化学这门学问的认知,非常不到位,对封建迷信,太过相信。”

武曌从高阳听闻过化学,因此倒也不例外。

“长话短说,说重点。”

“你做了什么?”

武曌瞥向高阳,她总感觉高阳的动静并不小。

高阳很干脆的道,“臣命人火速前往赵国,以及天下五国,去施展血咒手段,帮他们普及一些化学知识。”

武曌:“……”

上官婉儿:“……”

“去敛财?”

“去传谣言?”

武曌试探问了一句。

高阳立刻道,“陛下这话说的太难听了,知识是无价的,臣只是顺路赚点钱罢了。”

“嗯。”

武曌应了一声,不去纠结。

高阳补充了一句,“除了血咒手段,臣还加了点别的手段。”

“嗯?”

武曌声音拔高,看向了高阳。

她立刻便想到了楚国,想到了楚青鸾的消息。

“楚国内的手段,很多?”

高阳摇了摇头,平静的道,“倒也不多,就比如活字印刷的圣贤书,先从楚国捞一笔,接着搞了点别的显色手段,鬼火手段,自燃手段。”

“也就亿点点罢了。”

武曌:“……”

这件事她不好开口,因此武曌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这件事太棘手,她也不好处理。

毕竟大乾和楚国,乃是死仇。

“裴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高阳回道:“自然是乘胜追击,不给裴家半点喘息机会。”

高阳的回答,令武曌更为满意。

不只是高阳,她也是这样想的。

“这注经释义,该如何动?”武曌问道。

“陛下,这倒也不难,直接废了裴家注释之权,另推一名大儒,以他的解释,为科举标准答案,再以大乾报推广至天下!”

说来说去,还是需要大乾报来遏制裴家注释之权。

“这大乾报,该诞生了吧?”武曌出声问道,颇为期待。

高阳先前便说了,两招之下,直接灭了裴家,也就是说大乾报一出,裴家……便将彻底泯灭!

“陛下莫急,大乾报诞生,操纵舆论,需要一个爆点,光活字印刷术和血咒,还不够。” 高阳笑着道。

“臣斗胆提议,陛下可在朱雀台设祭,当众焚烧竹纸祭天,届时焚烧后的灰烬会落入金盆,并无黑烟。”

武曌若有所思,“你想用朕,为竹纸正名?再推出大乾报,将竹纸祭天此事,刊登在上面,好彻底朝大乾各地推广?”

“不错!”

“那朕祭天之时,该说些什么?”

“臣都为陛下想好了,陛下可以当众说“竹纸清白,上达天听,若竹纸招鬼,有损大乾士子文脉,朕当先见阎罗。””

武曌点点头,倒是明白高阳的意思。

“那这楮皮棱纸烧不烧?”

高阳笑着道,“自然烧。”

“因为陛下要推广竹纸,那就必须打压楮皮棱纸,现在来看还不够,正好借祭天之事发酵!”

武曌皱眉。

“高爱卿,你的意思朕明白,可此事如何打压楮皮棱纸?纵然都烧了,这有何好做文章的地方?”

高阳双眸深邃,盯着武曌道。

“陛下误会,因为两者烧后的结果,却截然不同——楮皮棱纸燃烧后,会散发出滚滚黑烟!”

“这一点,可用来做文章!”

此话一出,武曌和上官婉儿皆面面相觑,一阵不解。

“高爱卿,为何竹纸燃烧后没有黑烟,裴家的楮皮棱纸燃烧后会散发出黑烟?”

高阳双眸深邃,说出了一个令武曌极为错愕的答案,“因为裴家良心。”

“裴家良心?”

武曌一脸错愕,矜贵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满是疑惑,她一双凤眸盯着高阳发问道,“高爱卿,此话何解?”

“裴家为了彰显身份,因此制作这楮皮棱纸的时候,刻意往纸浆中混入了丝绸,哪怕是一些边角料,并且分为几个等级。”

“其目的倒也简单,因为这样一来,既显楮皮棱纸奢华,抬高价格,又因蚕丝难腐,可延长楮皮棱纸的寿命!”

“但一旦燃烧……就会有滚滚黑烟!”

武曌来了兴趣。

她没有出声,只是示意继续说。

高阳端起一旁宫女送来的茶,润了润嘴唇的道:“从化学这门学问的角度来说,丝绸的主要成分为蚕丝蛋白,其分子结构有着大量的碳、氮、硫等元素。”

“一旦点火燃烧,蚕丝蛋白就会在高温下发生反应,碳元素会形成极为微小的碳颗粒,这便是黑烟的主要成分!”

“同时,硫和氮会在高温下,生成二氧化硫和氢氧化物等刺激性气味。”

“陛下,臣这样说,是否说清楚了?”

高阳探寻的问道。

武曌皱起眉。

她听的是云里雾里,一脸懵逼。

“每个字朕都认识,但结合起来,朕就不明白了,但朕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裴家的楮皮棱纸混入了丝绸,所以燃烧会冒出黑烟。”

“那竹纸不会生成黑烟吗?”

高阳摇头道,“不会,竹纸的主要成分乃是纤维素,燃烧时完全氧化,会生成二氧化碳和水,灰烬也是灰白色。”

“臣可没掺丝绸,这太贵了。”

武曌:“……”

她万万没想到,裴家良心,居然也成了他死的一大理由,这活阎王……真是狠啊!

这些原理,高阳解释了她才懂,但不知真相的百姓呢?

武曌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场景,定然极为炸裂。

届时,该和鬼神之说扣上的,可不是竹纸了!

“所以,其实楮皮棱纸的质量,要比竹纸更好?”武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题,出声道。

高阳一听,连忙正色道,“陛下,臣从未这么不要脸,说竹纸的质量胜过楮皮棱纸,那日早朝上,楮皮棱纸臣也加了一点手段,其实……并不太公平!”

“竹纸必须加矾水,否则太硬,保存也不太行,竹纸只是冲击世族垄断,成本低廉,令楮皮棱纸回归正常价位,并存于世的。”

武曌一听,一双凤眸难以置信的盯着高阳。

那日早朝,连她都被骗了!

这若是裴家知晓,只怕能气到吐血。

活阎王……太阴了!

“朕知晓了,朕会按照高相说的做,届时顺势推出大乾报!”

高阳点头,但随即继续说道,“陛下,除了楮皮棱纸和竹纸燃烧对比,还有一言,陛下可刊登在大乾报上。”

“这一言只要刊登上去,必定能引爆舆论,令裴家万劫不复!”

武曌想到裴家早朝上,令高阳动手的那一言,她不确定的道,“高大人,那一言真能引爆天下舆论?”

高阳笑着,极为自信的道,“陛下,包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