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30平方的小店面,连同范世谙在内,站了8个,还有一个尚嘉友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楼艨?哦,不对,范队。”尚嘉友按下打火机,火光跳跃,照的他的脸明暗不清。
“你不在y市待着,跑到边境干什么?”
范世谙没有回答,而是警戒地后退一步。
他的假背景里,就没有y市。
尚嘉友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者说,后面查到了他的身份。
是谁泄的密?
“丽娜还记得吗?”尚嘉友站起,打火机攥进手里,“范队那么年轻,还不至于忘性那么大吧?”
“别看了。”
他说话的同时,两个人挪到范世谙身后,“你的人已经被我们甩开,从你上出租车,信号就已经被屏蔽,好好招待范队。”
几把枪同一时间抽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范世谙。
一人取出一个检测器,靠近他,从头到脚开始扫描。
到耳朵处时,检测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老大,一个耳骨传导耳机。”负责检查的人从他耳朵里抠出精密仪器。
“绑上。”尚嘉友淡淡看一眼耳机,“带走。”
耳机被随意丢在地上,两人涌上前,再退开,范世谙已经被绑住手脚。
店铺另一头的大门被拉开,一辆面包车开进来。
范世谙被戴上头套,塞进车里。
车开出,耳边人声鼎沸,听动静,应该是一开始下车的市场门口。
狡兔三窟,尚嘉友一开始就想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掳走他。
市场鱼龙混杂,等杨万里他们带人追到这里,已经晚他们几步。拖延的时间已经够了。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尚嘉友也不装了,直接握住范世谙被绑住的双手,来回揉搓。
搓的范世谙起一身鸡皮疙瘩。却因为被捆绑,只能小幅度挣开,很快手又缠上来。
“你的茧,中指指腹关节这里,因为常年摸枪留下的茧,让我更加确认,你就是警察。”
毕竟从事的行业特殊,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被详细排除。
再加上丽娜被抓,他就更加小心。
丽娜进去了,但有人出来。很快,范世谙的真实身份就被揭破。
“其实,我更偏向你跟范队长相一样。”
“可惜啊。”尚嘉友的手指从茧上摸过,“双重验证,你出局了。”
“别废话。”范世谙大力抽回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尚嘉友坐直,“等到地方就知道了。”
车一路朝市郊走。
慢一步赶到现场的杨万里他们,只在现场找到一只被踩坏的耳机。
“杨队,我已经在查进出的车辆。”通讯车里罗莉十指不停敲击键盘。
“老大不可能就这么被绑走,肯定有信息留给我们。”
杨万里认真听完她的话,指挥人,“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任何一点细节都很重要。”
史泰实在待不住,从通讯车上下来,“杨队,也给我一个手电筒。”
这个店面,常年没人,就着门外微弱的光,根本看不清楚。
接过电筒后,史泰比了个高度,在膝盖上接近臀部的位置。
就着这个高度,他打开电筒,从门口开始搜索。常年放置土特产的店铺,即使已经搬走多年不用。
白墙已经渗进难擦的污渍,斑驳一片。
在一片斑驳中找记号,不容易。
史泰逛了两遍,同时店铺也被同僚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结果。
“技术部的同事马上就到,他们有专业的仪器。”杨万里的情绪逐渐焦躁。
范世谙不单单是外省借调的警察那么简单,还是警务系统的标杆。
真出了什么事,往大了说,整个警察系统都得抖三抖。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杨队,我再找找。”史泰深吸一口气,试着压下浮躁情绪,“老大那么严谨的一个人,肯定留了线索。”
不能慌,不能慌。想想老大平时怎么做的。
史泰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闭上眼思考片刻,再睁开眼。
还是遵从一开始的策略,找那个高度的墙面。
这个高度是范世谙手垂下,就能够到的地方。
找第五遍的时候,史泰抬手喊,“杨队,你来看看。”
几乎可以忽略的划痕,隐在污渍中。
并且不是集中在一处。
“来几个人,仔细找这种划痕,拍下照片。”杨万里仔细看过后招手。
一共8处划痕,肉眼看照片,只是一个简单的印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笔带过。
但经过罗莉剔除出划痕部分,放进软件里经过排列组合,可以拼出一个字:现。
“什么意思?”杨万里抬头看三队两人。
“老大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罗莉大胆推测。
她快速走到电脑前,调出这几天尚嘉友的监控。
“什么时候发现的?哪个环节出了错漏?”她边喃喃自语,边仔细看监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范世谙办案讲究雁过必留痕,也是汪淼来以后,虽然抠细节,但没那么细了。
现在汪淼不在,他的那一套办案办法,还是被亲手带出来的两人用上。
“罗莉,分我一半视频。”史泰占了另一台电脑。
不大的通讯车里,满满当当挤满人。
他们站在两人身后,仔细看两人删选视频。
也不知道凭借什么理由,很快,视频被删选出来,统一汇聚到罗莉电脑上。
视频主要拍摄地在米兰酒店。
罗莉根据日期进行排序,一个个看过去。
“你发现了吗?”
她转头问站在身后的史泰。
“他的眼神有变化。”史泰抬手指第一天的视频,“这是认识老大的第一天,极富攻击性。”
“但第三天,攻击性少了,反而多了点刻意。”
站在后面全程听两人谈话的杨万里,凑近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区别。
“你们就说什么问题?”
“杨队,第三天尚嘉友肯定发现了端倪。”史泰给出最后总结。
只是忍到了今天才发作。
原以为他是猎物,没想到却是猎人。
“尚嘉友在f市的各个据点你们有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