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贴着符咒站在废墟之外,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片被爆炸撕裂的夜空。
盛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复杂的神情——既有必存的死意,也有难以言喻的悲伤与仇恨。
鬼舞辻无惨此刻正被产屋敷耀哉埋下的炸药炸得支离破碎,他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白骨上的血肉蔓延,一点点恢复着。
珠世握紧了手中的药瓶,抬起脚向前迈去,然而就在她走出几步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珠世大人……”
愈史郎的声音低沉而颤抖,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舍,他的手指冰凉,却握得极紧,仿佛生怕一松手,珠世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换我去吧……我去就可以了!您不必冒险!”
珠世回过头,看到愈史郎那张熟悉的脸庞。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仿佛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孩子。
“愈史郎,我必须去。”珠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不是这样的!珠世大人,您已经做得够多了!”愈史郎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给她。
“求您了,不要抛下我……”
珠世的目光柔和下来,她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抚上愈史郎的脸颊,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丝温柔。
“愈史郎,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但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最后的愿望。”
愈史郎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低下头,声音哽咽,“珠世大人……我…不想失去您……”
“照顾好自己,愈史郎。”
珠世扬唇对少年笑了笑,随后义无反顾地松开二人相握的手,转身走向火光之中。
望着那道孤独却又坚定的娇小背影,愈史郎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依然固执地不肯闭眼,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人的模样刻入骨髓,永远铭记。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终是忍不住喊住了珠世。
“珠世大人!”
他望着珠世,嘴角扯着一抹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悲伤,比哭还要让人心碎,少年声音沙哑而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如果、如果还有来世,还能够投胎转生为人的话……”
“我们……可以结为夫妻吗?”
珠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仿佛在回应愈史郎的期盼。
“好。”
但就算如此,她的脚步没有停下,直直地走到鬼舞辻无惨的身旁。
先前撒下的肉种子已经发挥了作用,生成了棘刺将鬼舞辻无惨肉体刺穿,无法移动分毫。
珠世没有犹豫,她微微俯下身,手指猛然用力,握着药瓶的将手刺入了无惨的腹部。
无惨的身体猛然一颤,疼痛从腹部蔓延开来,让他呼吸都滞了一瞬。
“珠世,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无惨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的手指深深嵌入珠世的手腕,鲜血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袖。
珠世感觉到自己的拳头被无惨的力量紧紧绞住,仿佛有无数的针刺在皮肤下游走,剧烈的疼痛让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反而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目光冷静而坚定,直视着无惨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这招棘刺血鬼术,来自在浅草被你变成鬼的那个人。”
珠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嘲讽。
她仰起头,冷笑着看着无惨,“无惨,你吸收了我的拳头对吧,你猜我的拳头里握着什么?”
“是把鬼变回人的药!怎么样,开始起效了吗?”
“那种东西不可能……”
话音未落,无惨的身体猛然一僵,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自己的体内蔓延,仿佛有无数的细丝在血管中游走,逐渐侵蚀着他的力量。
“已经完成了!只靠我自己是做不到的,但情况已经今非昔比了。”
这话让无惨怒火中烧,他伸出利爪狠狠刺入珠世的额头,鲜血立马如水涌出,“你也太纠缠不清了,珠世,实在是恩将仇报。”
无惨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语气更是尖锐刺人,“杀死你丈夫和孩子的是谁?是我吗?不对吧?”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是你亲手吃了他们!”
无惨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入珠世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勾起了她无尽的痛苦回忆。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眼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低声呢喃,声音颤抖而微弱,“如果早知道如此,我绝不会变成鬼……”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无惨,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声音从低语逐渐变得嘶哑而激烈,“我说不想因病而死,是因为我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
珠世的声音几乎撕裂,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愤怒,仿佛要将心底积压多年的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鬼舞辻无惨嗤笑起来,“但那之后你也杀了很多人,难不成是我的幻觉吗?”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我看你吃起人来,倒是津津有味呢。”
珠世没有反驳,只是死死注视着他,“没错,我自暴自弃杀了很多人,为了偿还这份罪孽……我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她的语气骤然加重,带着决绝与凛然,“悲鸣屿先生!拜托了!”
远处,悲鸣屿行冥从火光中而来,踏着满地火焰,双手紧握那柄巨大的战锤,肌肉紧绷如铁,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臂之间。
他的眼神冷峻而坚定,仿佛燃烧着无声的怒火。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他猛然挥动战锤,锤声划破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无惨还未来得及反应,战锤已如雷霆般砸下,重重击中他的头颅。
刹那间,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无惨的头颅在巨力之下瞬间爆裂,鲜血与碎骨四散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