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治安机关来说,所承受的压力直逼建国初期防特务、间谍破坏时,一样严峻。
保证国庆期间,整个京城的维稳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尤其是发生了中学惨案,还没破获的前提下,所有相关机关,都无比紧张,生怕这段时间出事。
王铁蛋好几天没出过院子,刚到巷子口就有很多新的感触。
标语更多,红旗更多,同时,巡逻的人也更多,好似每个路口都有哨兵站岗。
不是一般的严峻。
兜兜转转来到东城分局,王铁蛋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局里的紧张氛围。
敲门进入局长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柳局长糟乱的发型和浓重的黑眼圈。
“柳局长,您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见你不是还好好的吗?”王铁蛋放下一袋水果,抱着外甥女囡囡问道。
囡囡还有点怕生,抱着王铁蛋的脖子不撒手。
“铁蛋啊,坐~”
柳局长放下文件,指了指沙发,自己也来到沙发前坐下。
“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问这个的,我这孩子刚出生,夜里都是我照顾,离不开人。”
王铁蛋将文件递了过去,并说出了自己的困难。
柳局长扫了一眼。
“这事我知道,革委会牵的头,总局下的命令,让书记主抓,必须严格执行,老范今天又去总局挨批去了,你还是克服一下吧。”
“范书记又怎么了?”王铁蛋问道。
“还不是案子的事情,西城那个中学的案子一直没进展,上面怪我们不尽力,所以矛头都对准了各局的书记,你看我,我是没尽力吗?”柳局抱怨道。
“那案子不就是伤几个人嘛,有那么严重吗?”王铁蛋故意问道,实际上,也真没去打听。
柳局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你不知道那个案子?”
“知道的不多,我现在天天晚上带娃,白天睡觉,还有这个外甥女,整天缠着,所以就没太关注。”
“你这日子过得,哎,死了六个,伤了三十二个,都致残。”
“不是,你上次在医院不是说伤了一百多吗,怎么又变少了?”
“那七八十人是另一回事,反正这些死伤的人身份都不一般,而且大多数还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非常恶劣。”
说着,柳局抽出一根烟,可看到囡囡,又放下拿起的火柴。
“凶手一直没线索,根据调查,可以判断凶手都是习过武,武力值很高。上面怕国庆期间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就有人想出了那么一个主意,把京城里所有习武的人聚集在一起,等国庆过后再放出来。”
“嘿,这主意是用屁股想出来的吧,合着要是判断凶手是男人,得把京城所有的男人都抓起来?这不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嘛?”
王铁蛋吐槽道,他都难以想象这种主意是怎么会被准许执行。
柳局长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嗨~政绩嘛,抓到凶手是政绩,把过节期间的维稳做好也是政绩,凶手一时半会没有进展,只能在维稳上面使劲。
管他有用没有,只要不出事,那就是功劳。”
“我看悬!”
王铁蛋剥了个橘子给囡囡,接着说道:“老祖宗教育我们,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整天想着别出事,我看没准就会出事。
您啊,可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柳局长虽没搭话,但却点了点头。现在他只希望事故别发生在东城区。
“行了,你还是准备准备明天过来报到吧,老范会把你们安排到招待所,除了不能出招待所,不会限制自由,你就当度假了。”
“伙食呢,我让家里送饭没问题吧?”
“应该可以~”
“那就好~”
从分局出来,王铁蛋转头看了一眼,颇有些无奈。
有些事情是不会以一个小人物的意志力为转移的,即使发生了再大的事,比如中学惨案,估计都死了,也不会改变历史的大势。
结果还好,至少最近没听说南锣鼓巷有谁家被抄了,或者哪里又械斗之类的事情。
回到家里,王铁蛋把事情说了一遍,让家里人安心不少。
就像柳局长说的,就当度假了。
翌日一早,王铁蛋吃过早饭,在外甥女的哭闹声中,拎着包袱赶往了东城分局。
来到地方,东城分局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前院中院,到处都是。
膀大腰圆的、一身腱子肉的、眼神犀利的,一个个看着都不好惹。
他们或站或坐,这一堆那一群,泾渭分明。
看到王铁蛋进来,几乎全都看了过来。
王铁蛋并不怯场,旁若无人的穿过他们,径直去了范书记办公室。
昨天就听柳局长说了,今天的事情范书记主抓,所以有这关系,不用白不用。
“范书记好。”
“铁蛋来了啊,坐~”
范书记看了眼快十点的时钟,笑道:“让你起那么早,没意见吧?”
“嘿嘿,让您见笑了,范书记,您是知道我的,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您看安排住宿,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偏点的房间?”
“这个问题不大,我会跟招待所的同志说的。”
“我家里会给我送饭,您也跟招待所的同志说一声呗。”
“呦,觉悟挺高嘛,还想给我们省粮食,我们管你三顿饭的粮食还是有的。”
“范书记,能省则省,关键是我吃不惯外面的饭菜。”
范书记一听这话,哪还不知道王铁蛋的意思,是嫌弃招待所的饭菜没有荤腥。
“行吧,我会一起跟他们说的,没什么其他要求了吧?”
“没了没了~多谢范书记~”
“不用客气。”
眼看马上到十点,范书记和王铁蛋一起走了出去,准备开始点名工作。
柳局长也适时出来,和王铁蛋简单打了个招呼。
这一幕,让院里不少人脸色变了又变,他们没想到王铁蛋还有这层关系。
点过名,差不多一百五十人,有来的,也有没来的。
柳局长和范书记都没说话,但已经有队长冲出了分局。
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既然不愿意来招待所,那就只能去派出所。
在国家机器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范书记简单讲了一下此次活动的原因和安排,让躁动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西城中学惨案,或多或少,大家都知道一些。
侠以武犯禁,这段时间被问询也不是一次两次。
既然上面要求,配合行动就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没什么好反对的。
而且还包吃包住,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