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易澜心拒绝了这门亲事,她说无心婚嫁,只想留在太后身边做事。
韦夫人那时颇为失望,却也欣赏易澜心敢特立独行,做出与别的女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韦怀章得知被拒绝,将自己关在房间三天,再出现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却从此把书院当家,也不肯再说亲其他女子。
只说要再等等。
韦夫人从来不因易澜心拒绝她的提亲对她有不满,只觉人各有志,姻缘之事强求不来。
如今这份欣赏不免多了厌烦。
“娘亲,怎么了?”韦怀章觉得娘亲的表情有些奇怪。
韦夫人心中叹息,“你去吧。”
易澜心在肃州是秘密,如果她不想节外生枝,那她就该避着章儿,不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存在。
韦怀章不疑有他,作揖行礼之后,急忙去找妹妹。
正好在回廊上遇到妹妹打发来请他的丫环。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韦俪初见到韦怀章很激动,急忙迎上来。
“瞧你把娘亲气得,禁足几天知道错了吗?”韦怀章板着脸先训斥妹妹几句。
他已经在母亲那里大致了解妹妹被禁足的原因。
韦俪初满心委屈无奈,却也不想再为自己分辩了。
“哥哥,你去一趟三太爷家,跟三房买了鹰嘴湾那片荒地。”韦俪初急声说。
“……”韦怀章愣住,“初儿,你说什么?”
“摄政王妃要在鹰嘴湾开设港口和商业街,她最需要那边的土地,所以才有如今的圈地禁令,你先去把那片荒田买了,到时候摄政王妃必然要求到我们头上。”
“拿着那片地,我们才有跟摄政王府谈判的条件。”
韦怀章惊愕地打量自己的小妹,这不是才一个多月没见面,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初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呢?”韦怀章问。
“我当然清楚呀,哥哥,我都是为了韦家。”韦俪初低声说。
韦怀章缓缓坐在圈椅,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先说说,把摄政王得罪了,怎么是为了韦家。”
“你要知道,如今肃州是摄政王说了算。”
“可南朝不是摄政王说了算。”韦俪初认真说。
她必须说服韦怀章帮自己,否则她和表姐在肃州行事并不方便。
韦怀章沉着脸,等着妹妹继续说下去。
“大哥,新帝羸弱,在位肯定不长久,柳太妃母子已经全无指望,到时候若是摄政王即位,我们世族还能有什么指望。”韦俪初压低声音说。
“所以呢?”韦怀章不为所动。
韦俪初坚定说:“我们当然是要支持太后啊。”
“太后手中有女子军队,身后有世家支持,还有智慧足以与朝中大臣抗衡的女官。”
“再说阮丞相,你觉得阮丞相是跟姐姐亲,还是跟外甥亲?”
“当然是支持姐姐。”
韦怀章听着妹妹字字坚定,眼中更是饱含对未来的期许。
她真是有大志向,大野心啊。
“是太后下令让你们在肃州与摄政王为敌的?”韦怀章淡淡地问。
“……”韦俪初眼中光芒稍淡,她敛了敛神色,“没有。”
韦怀章继续问,“是太后亲口说要称帝了?”“没有。”韦俪初深吸一口气。
“什么都没有,你就敢跟摄政王作对?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胆子?”韦怀章声音伶俐。
韦俪初差点就想脱口而出说出易澜心。
可想到表姐再三叮嘱,不许她在肃州,只好悻悻地咽回喉咙的话。
“如果太后没有称帝之心,为何女子军队和女官仍在?”韦俪初反问。
“难道这些女子军队和女官不听命皇上,只听命太后?她们仍然存在,是皇上敬重太后,而不是你们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理由。”韦怀章冷冷地说。
韦俪初拍案而起,“大哥,你分明是瞧不起女子。”
“我读圣贤书,只知忠君报国,与女子还是男子无关。”
“正所谓君视民如草芥,民视君如寇仇,可皇上英明仁善,摄政王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你有什么不满的?”
“这不是我一人的想法,是许多世族的想法,我们都是为了未来而谋划。”韦俪初说。
“哥哥,你就说吧,愿不愿意帮我去跟三房买下那片荒田。”
韦怀章猛地起身,“母亲禁足你是对的。”
“哥哥!”韦俪初愠怒。
韦怀章已经大步离开。
“看来只能另寻别人去买下这片荒田。”易澜心的身影从旁侧若隐若现。
“表姐,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说服哥哥,不如你与他见面,他信服你的。”韦俪初说。
易澜心:“还没到时候。”
……
“官府已经接了刘老伯的状纸,如今街头巷尾全都在议论此事。”
“就算是韦家三房,这件事与韦家主家还是脱不开关系。”
“如今韦家应当还不知这片荒田是官地,若是知道了,那才好玩。”
“啾啾!”穿着红肚兜在柔软地毯学走路的朝哥儿张开手朝着赵九灵走去。
赵九灵停下说话,伸手扶住朝哥儿。
“韦家的事不必插手,自有官府治他们。”沈卉宁笑着说。
“就是都这么久了,居然 还没有易澜心的消息。”
对于这个只闻名不见人的易澜心,沈卉宁只要想到她,便有一种如鲠在喉的膈应感。
符今渊都下令寻找此人,但无论是肃州还是盐湖城都不曾有她的下落,王都城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易澜心必定是躲起来了。
“她躲着便躲着,成不了大事,阿姐便无需在意。”赵九灵说。
“今日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阿姐的。”
沈卉宁见他目光清润含着笑意,便知肯定是好消息。
“什么?”
赵九灵笑说,“有朋自远方来,想求见王妃。”
沈卉宁挑眉看他,随即惊喜,“雍朝来的?”
“昨日才到,我将人安置在家中休息,阿姐若是得空,我便差人去把他们叫来。”赵九灵说。
“还不快去。”沈卉宁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