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拦路
马蹄声踏踏,三爷走得不快不慢,用了快半个时辰才走到城门前。
掏出腰牌亮明身份,守门兵卒娇蛮神色瞬间变得恭敬无比,连连点头哈腰讨好,退到一边放行。
见惯了世间种种,三爷并没有守门兵卒的前倨后恭放在眼里,微微点头示意便牵着马往城外走。
一人一马走得不快,走出城时已经寅时初。月亮不似入夜时高挂中天,反而有些落落沉沉,像个有气无力的病秧子,就连月光也朦胧了许多,不如之前皎洁。
三爷牵着马走在官道上,步伐依旧慢慢悠悠,悠闲惬意。由于夜色已深,官道上空无一人,三爷的身影显得异常寂寥、孤独。
可他不仅不在乎,反而生出几分喜悦,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手指轻点马缰打着拍子,浑浊眼睛里看不到丝毫担忧。
沿着官道往前走了快半个时辰,直到看不见身后的城门,这才缓缓停下脚步扫了眼左边两边。
“啧啧啧,走了这么久都看不到一个人影,看来前面的路也没那么难走呀。”
随意感叹两句,他收回眼光,背手抽出身后旱烟杆,惬意抽上两口,幽幽吐出一口烟雾,才背着手牵马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了一刻钟,三爷悠闲从容的目光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他停下脚步,收起旱烟杆,伸手摸摸马颈安抚黑马,随后低下头叹了口气,幽幽道:“还躲什么?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左右周围半点动静都没有,呼呼风声里,左右两边树林树叶相互摩擦的“沙沙”声不断。
“唉……”三爷摇摇头,语气里充满无奈。
在他的眼里,那几个藏在黑暗里的人破绽实在太大,例如气息太粗重、真气收敛得不够好、频频溢出的浓烈杀气等,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无奈之色溢于言表,“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藏着掖着可就没意思了。”
可惜,左右树林依旧没有变化。
三番两次揣着明白装糊涂,饶是三爷性子在温和平淡,此时也生出了几分火气。
干脆不留余地,点出几人位置:“左边林子,树上的两人,树下的四人;右边林子里蹲着的三人,倚树站着的五人。老夫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轻缓声音传出,左右林子突然多了几丝怪异的“沙沙”声、“啪啪”声,明显是有人踩在枯叶上和干枯树枝被折断。
声音入耳,三爷脸上笑意愈发灿烂。见他们一时半会还拿不定主意,他也不急,抽出身后旱烟“吧唧吧唧”抽了几口。
舒舒服服呼出烟雾,调笑道:“诸位再不出来,老夫可就拍拍屁股走人咯。”
话说完他装模作样牵起马缰,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这时候左右两边怪异声音顿时加大,一道黑色身影飘落在几步外。
朝三爷故作凶狠喝道:“老东西,哥几个本来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然一心找死。哼,既然如此,那就把马和银子留下,不然……呵呵。”
“不然怎么样?杀了老夫?”三爷看着来人装模作样,也来了几分兴趣。干脆忽略他眼底浓厚的杀意,开口挑逗。
不等来人回答,又有一个黑衣人从林子里跳出,眉眼弯弯戏谑,“唉,老不死的,你还真猜对咯。哥几个忙活一晚上,空手而归不合适,所以啊,银子和人民你今天必须留下一个!”
先前来人也开口应和,“老人家,哥几个求财而已,看装扮您也不是穷苦人家,银子和性命比起来,我觉得还是性命重要,您觉得呢?”
“呵呵。”三爷脸上满是不屑。瞧着面前两人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的唱和模样,连心底最后那点兴趣也消失殆尽。
“你们啊……”
“演得不像!”
闻言,两人眼神剧变,看向三爷的眼光里多了几分慎重。他俩也吃不准面前老人的底细,因此才迟迟不敢动手,可如今戏都演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对视一眼后,演红脸的黑衣人咬咬牙,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打心里不信面前有些干瘦、平平无奇的老人,会是个武道高人。
再说,要是高人,哪会找他们?
打定主意,他果断抽刀,“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哥几个好言相劝,你不听也就算了,还敢拿哥几个逗闷,真以为老子手里的刀不是刀?”
“嘿嘿。”三爷咧嘴一笑,指着亮晃晃的刀锋,将刚才他的话还给他,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调侃里带着几分玩弄。
“唉,小年轻的,你猜对咯!你手里的刀在我眼里啊,还真就不是能杀人的刀。”
熟悉的话语入耳,持刀之人被气得气血上头,一道道血丝满上眼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刀柄越抓越紧。
但三爷依旧风轻云淡。他背着手,眼神半刻都没有落在持刀人身上,反倒略感兴趣盯着旁边默不作声的黑衣人,面色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欣赏。
腹诽:“看来也不全是傻子嘛,至少那小子还是看出了点玄机。可惜,实在可惜……”
“老不死的!”持刀之人见三爷迟迟没有开口解释,熊熊怒火早将心里最后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厉声怒吼一声,刀锋直指三爷面门。
“呼,呼,呼”,刀锋破开微风,自上而下劈落。
三爷咧嘴轻蔑一笑,依然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背在腰后,对越来越近的刀锋不屑一顾。
持刀人还以为三爷已经被吓傻了,内心不由自主泛起得意,手上又添加几分力道,直挺挺劈下。
“死吧!老东西!”
随着声嘶力竭的怒吼,刀锋随之劈下。但是他想象中鲜血飞溅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明亮刀锋停在三爷面前三寸,无论持刀人怎么用力,始终再无寸进。
“小年轻,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哦对,老谋深算。要是手上没点本事,我会站着不动让你砍吗?”
三爷伸出两根手指,一边将坚硬长刀捏断,一边乐呵呵的调侃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