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灵灵一个头两个大，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更早时期的记忆并没有寻回，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认识烛洺赫的时间确实不清楚，只能隐约从零星的碎片回忆中得知一件事情。
曾经的她，将烛洺赫称作小九。
他们俩是最亲密无间的存在。
且不说那么远了，现在要是告诉媚娘，烛洺赫是自己的前世情缘，她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但是，唐朝的时候我究竟是如何见到烛洺赫的呢？
单灵灵冥思苦想半天，也没能搜索到相关记忆，她只能临场发挥一下了。
“前些日子我去看戏……”
“你不是不爱去看戏吗？”媚娘皱眉，“每每我邀你同往，你总是说嫌吵。”
“我哥，我哥硬拽我去的。”
果然，临时编故事很容易出漏洞。
媚娘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遇见烛洺赫了，聊着发现很是投缘。”单灵灵心虚的要命，甚至不敢抬头看媚娘，“后来他说倾心于我，我也觉得……”
“你也倾心于他？”
“……是吧。”单灵灵点了点头，“他那么好，谁都会动心吧……”
“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媚娘恨铁不成钢的小声骂了她一句，“还什么幽冥国，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他如此神出鬼没，灵儿，你不可能把自己一生都给这样的牛鬼蛇神吧！”
不，不是一生。
是生生世世。
“哎呀，媚娘你就别骂我了。”单灵灵赶紧去哄她，“烛洺赫他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你说，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神仙……”
单灵灵小声嘀咕了一句，媚娘柳眉一竖：“这般鬼话也信？！”
“什么神仙？！”
“神仙下界来哄你一个……”
她的话突然顿在了嘴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单灵灵听明白了。
所以说，在媚娘的心中，是自己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你说得对。”单灵灵突然苦涩的笑了出来，“是我配不上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我这般好，在认识他之前，我甚至不觉得神明会对人类动真情。”
“媚娘，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有数。”
“谢谢你为了我这样着急，我也知道我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和你一样，你想要改变，想要拯救自己的人生，所以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我真的很感激，但是，媚娘，我只想和烛洺赫安静的度过一生，就算他有漫长的生命，就算我只有短短几十年。”
“但是我就想陪着他。”
“因为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媚娘看着单灵灵垂着头，安静的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单灵灵没有发脾气，没有哭，只是很冷静。
她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张了张嘴，媚娘没再多说什么，她最终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单灵灵的头顶，像是在安抚她。
但是，媚娘不会说安慰人的话。
“我先回去了。”
“好。”
单灵灵目送着媚娘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关门的那一刹，单灵灵对她挤出了一个微笑。最后，房门咯吱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单灵灵一个人。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要把胸口的郁结都吐出去，可是没什么用，媚娘说的那句话还是哽在她心口。
那是单灵灵永远的心结。
每一次，每一世遇见烛洺赫，他都带着累世的爱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她是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的孤女，不论她是站在台上供人开价的商品，或者是任何身份。
烛洺赫毫不在意。
他眼中只有她。
单灵灵看着桌上摇晃的烛火，很想伸手去戳戳它，可是怕烫，还是放弃了。
嗯，烛洺赫的龙焰……永远不会伤到自己。
她默默地站起身来，烛洺赫还没回来，玄虎找他估计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吧。
房间空荡荡的。
单灵灵迈着僵硬沉重的步伐朝着自己床边走去，坐着实在不舒服，唐朝的凳子为何都这么硬邦邦的。
不如躺下。
走了两步，单灵灵一头撞上了什么，脑门都被撞得嗡嗡响，她没忍住，眼眶一酸。
委屈一下子袭上心头，单灵灵只觉得眼泪再也包不住，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滚烫的眼泪滴在地上，安静的房间里似乎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回音。
“灵儿，我在。”
冰凉的怀抱再次笼罩住了她，烛洺赫轻轻地揽住她的后背，把她包进了怀中。
“不哭，好吗？”
“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
“……”单灵灵脸埋在烛洺赫胸前，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
从离开王子村开始，直到现在，一直积攒在她心口，那么多的愤怒、不安、难过、委屈……统统的融进了这哭声之中。
仿佛只有在烛洺赫面前，单灵灵才敢真正的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展露在外，她忍了好久，受伤到站不起来的时候没哭，被人陷害的时候没哭，一个人闯进敌营的时候没哭。
她一直绷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不敢放松。
直到再次被所爱之人拥进怀中，她才完完全全的松懈了下来。
眼泪就是开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烛洺赫没说话，只是安抚般的拍着她的后脑勺，等着她结结实实哭了个够，才低声说了句。
“委屈你了。”
“是我不好。”
单灵灵用力地抹着眼泪，说委屈吗？她是有些委屈，但是……
她也是个很倔强的姑娘。
“烛洺赫……”
“嗯？”
“谢谢你。”
“谢我作甚？”
“我哭的这么丑，你还不嫌弃我……”单灵灵又抽了抽鼻子，烛洺赫轻笑一声。
他压着嗓子里的哽咽，将下巴抵在单灵灵头顶：“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灵儿，我知道你是从很久远的未来回到现在的。”
“我……”单灵灵心头一惊。
“你不必解释，我能感受到。”烛洺赫笑得十分苦涩，“你说话的方式，你习惯的动作，不属于相近的时代。”
“我无从得知你将会经历什么，但是，是我做得不够，才让你经历了那些事情。”
“对不起，灵儿。”
“你不要恨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