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英一巴掌甩到简书颜脸上,平日里就尖酸刻薄的嘴脸此时更是凶狠,就像眼前的是挖了她家祖坟不共戴天的仇人。
简书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打得歪过身子,踉跄两步撞到门框上。
氤氲水雾一秒升起,模糊了视线。
“妈……”
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的泪失禁体质。
眼泪比情绪来得更加猛烈,明明努力想保持镇定,然而根本控制不住,只剩下哭。
刘文英尖着嗓子打断,“别叫我妈,我周家没你这种不要脸的儿媳妇儿。我就说呢,今天一下午窝房里不出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敢情是来私会野男人……枉你爸妈还是大学教授呢,教出这么个东西,你也不怕给他们丢人。”
花枝招展?
简书颜低头看自己身上套到脖子根的针织衫,牛仔裤,为了方便吃火锅,她连头发都是扎起来的,哪门子的花枝招展?
简书颜懒得跟她说那么多,走过去抓住周竞的手,缓慢而郑重的解释,“周知航喝多了,我只是——”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周竞掀翻在地。
周竞拍了拍被她抓过的地方,眼底的嫌恶像刀子一样。
“喝多了就能乱来?简书颜,你真恶心!”
简书颜深呼吸平复情绪,收效甚微。
她顶着被打肿起的半边脸爬起来,一字一顿,“我!没!有!”
周竞站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
还是这个人,还是这张脸,却陌生得像是从来没见过。
曾经的深情温柔被赤裸裸的厌恶反感所替代,冷眼睥睨,仿佛在看垃圾桶里的脏东西。
周竞攥紧拳头怒吼,“都被堵在一个门里了你还狡辩,非得逮到你俩光着身子躺床上才肯承认吗?”
他红着眼,额头青筋暴起,置身这个场景,还真有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娇养多年的金丝雀被别人染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情绪,毕竟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因为喜欢才向她靠近。
再后来,喜欢升华成爱,在爱的时候,他也曾付出过真心。
简书颜被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泪水泛滥成灾,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怎么都关不住。
刘文英上前揪着她的头发,扒她衣领,“你看看你这鬼样子,还敢说没有。喷那么多驱蚊水,刚办完事想盖住骚气吧?”
针织衫弹性大,一下就被拉到肩膀位置,颈侧一片红痕蔓延到锁骨以下,引人遐想。
简书颜攥紧双手,牙齿咬住口腔里某处软肉,很快就尝到了铁锈味。
见她不吭声,刘文英当她是‘认罪’了,时机一到,把儿子往身后一拉,“都这时候了,懒得跟她废话。”
左右手交替撸起袖子,彪悍叉腰。
“当初阿竞说要娶你,我就不同意,老娘活了五十多岁,看人就从来没走过眼,早看出你是个不甘寂寞的浪荡货,也就是我这儿子心眼儿实,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昏了头。”
她用力一推,简书颜撞上门板,泪珠被震得落下来,视线短暂的恢复清晰。
简书颜看向周竞。
周竞拿着手机在拍照。
拍她肿着半边脸披头散发垮着衣裳露着肩膀的狼狈模样。
刘文英尖利的嗓音持续震颤着耳膜。
“……事已至此,我们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离婚吧。你婚内出轨,是过错方,按理应该净身出户,不过我们周家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看在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妈的份儿上……”
刘文英把眼神递给儿子。
周竞接着后半句,“房子车子全都卖了吧,一人一半,我再也……”
说着说着,周竞垂眸哽咽了一下,再抬眼,只剩冰冷和决绝,“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
简书颜一动不动,眼眶里泪水蓄积,什么都看不清。
心像是在被人拿刀凌迟,一下又一下,死又死不了,只有剧痛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周竞心里也不好过,今天的一切,是他所愿,但又非他所乐见,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能用更体面的方式结束这段关系。
只可惜现实没有给他其他的选择。
全场只有刘文英是真的高兴。
房子车子没了,但钱还在,不光如此,她还很快就要抱上孙子了。
家里的固定资产都是简家出资购买的,虽然登记在夫妻双方的名下,但真想平分家产也不是那么容易。
刘文英迫不及待要坐实简书颜婚内出轨的脏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儿子能拿走属于他的部分。
她跟个斗鸡似的冲上前,抓着简书颜的胳膊把她甩到一旁,用力去压门把手。
门从里面锁住了。
刘文英把门拍得震天响。
“开门,赶紧给我开门。有胆睡别人老婆,这会儿没脸见人当缩头乌龟了?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让女人在前头挡枪,敢作敢当的话,还不算简书颜那c妇太瞎太蠢。”
她听儿子说过,周知航和简书颜是大学同学,俩人关系很好。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捉j在床的铁证是拍不着了,如果简书颜非死咬着不承认也拿她没办法,现在只有从野男人身上下手。
不管他承认还是否认,只要露了面,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有办法把简书颜钉死在耻辱柱上。
再说了,为了今天,周竞做了充分准备,周知航喝的那扎原浆里加足了料,两人在屋里待了那么久,简书颜脖子上还有红印,足可见战况之激烈。
以她对简书颜的了解,那不是个能扛事的,只要狡辩不过,就会乖乖低头,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拿钱走人,去大城市,以后再也不见。
简书颜站在旁边,两只手攥紧衣袖,只是哭,什么都没做。
同样是哭,但和刚才焦急委屈的大哭又不一样,她背靠着墙,脸转向一旁,眼泪无声往下落。
像是没有情绪,对任何东西都不甚在意。
这和预想的反应不太一样,周竞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一只穿着灰色男士拖鞋的脚从里面迈出来。
刘文英后退半步,皱纹横生的双眼因雀跃而扩了扩。
周竞屏住呼吸看过去。
房门完全拉开,姜宁走出来,靠在门框上打哈欠,“大晚上的,干嘛呢?”
刘文英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推门冲进去,很快又惊叫着退出来。
周竞往里一看,只见陆骋站在床边,正在扣衬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