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食指压住扳机,偏过头,透过玻璃车窗盯着外面的动静。
阿祥也掏出了手枪,装弹,压膛,神色警惕地望着窗外。
“傅小姐,瞧这架势,来者不善。我下车引开他们,你找机会穿过马路,跑进左边小树林,树林里有三条分岔路。”
“最左边那条的尽头,是霞飞路与滇池路的交界口。”
“只要你反应迅速,跑得快,就能甩掉这些人,冲进东海咖啡厅。”
“东海咖啡厅是督军的地盘,你进去后,就安全了。”
阿祥说完,拉开车门,猛地低头弯腰窜下车。
凭借车身的抵挡,快速连开两枪。
砰砰。
子弹打中黑色汽车前面的两个轮胎。
轮胎噗噗往外散气,很快就瘪了。
阿祥如法炮制,转过身,对准身后的汽车的前座轮胎,又是两枪。
子弹激响过后,两个轮胎也跟着瘪了。
阿祥喜出望外,还要再开枪,被傅安安轻声喝住。
“停下,不用再开枪了。”
她坐在车内,瞧得很清楚。
从两辆汽车里面,跳下十几个身穿便衣的男人。
每个人手里都握了把机关枪。
只要阿祥再动手,这群男人就能把阿祥射成布满窟窿眼的筛子。
而且,她看他们步伐整齐,握枪姿势标准,不像普通的土匪,也不像日国间谍。
倒像是海城军队的做派。
傅安安心思一动。
望着最后从汽车内跨步而下的男人,是她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不由得冷笑了声。
“朱乾川,你想干什么?”
朱乾川走到汽车旁,一手持枪,一手撑在车窗的玻璃上,微微俯身,漆黑的眸子凝视她。
“我想干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他俯身下来,遮挡了窗口大半的光线。
傅安安视线被遮挡得明明暗暗。
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眼前之人,与她毫无关系。
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我如今,是厉枭的未婚妻。”她冷声道。
“那又如何?”
朱乾川低低一笑,似乎她是厉枭未婚妻的身份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你我和离了,就断了所有交集,一刀两断,你是你,我是我。”
“你现在纠缠不休的样子,真的很恶心。”
傅安安说话的语气很轻,却一字一句像开过刃的尖刀,扎的朱乾川鲜血淋漓。
他忍着心脏处的裂痛,狭长眼尾往上挑了挑,左手的两根长指探过车窗去捏她的下巴。
却被傅安安扭头躲开。
他也不恼,两根长指捏在一起,顺势打了个响指,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安安,你我之间一刀两断,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四岁那年,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我就认识你。”
“等到你十八岁,我娶了你。”
“到了今日,你二十二岁,我们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十八年。”
“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也否认不了,我是你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陪伴你最久的人。”
“我爱你,安安!”
“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拐回家,做我的小小新娘子。”
他说的深情,傅安安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微微抬手,黑洞洞的枪口,抵住男人眉心。
“要么死,要么滚!”
朱乾川表情不变,眯了下眼,短促地笑了笑,“安安,你开枪吧,死在你手里,做鬼也风流。”
他是交通部的长官,也是抗击日国敌寇的英勇战士。
傅安安不可能真的开枪打死他。
只盯着他,淡淡开口,“你想怎样?”
“我只想要你。”朱乾川深情道。
说罢,他举起右手,猛然往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