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d市试点医院当日。
李明清在卫生部等一起去的同事。
看着出来的三个人，他笑着招呼道：“都是熟人啊。”
“可不嘛，高效合作，事半功倍。”
付北笑着和他握手。
“哎呦，付部长，说实在的，看见聂荣不惊讶，看见你蛮惊讶，没想到你亲自去。”
“这次的试点很重要，不过有你在应该会很顺利。”
李明清无奈道：“我成吉祥物了。”
“说真的，你办事的成功率基本在百分百，有你镇场，没问题。前两天解放医院中医科成立，你功不可没。”付北称赞道。
“别吹，我又不是神仙成功率哪儿来的百分百”，李明清澄清。
聂荣道：“李院长，别谦虚，付部长说的对。从过往来看，你不管干什么都能成。”
“那是因为我干失败的没说出来，失败了就当没干过，多大点事啊。”
李明清开玩笑道。
他这话把付北和聂荣听的一愣。
随后两人大笑起来。
“明清，你可真是不拘一节啊，向你学习。”
“心态杠杠的，我得修炼几年才能达到这种高度。”
李明清看着前面的小汽车，“谁开车啊？”
“等一下，还有人没来。”
“还有人？谁啊？我以为就咱仨呢”，李明清疑惑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门口来了一辆车。
车门打开，祁岳从车上下来。
祁岳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还有十分钟才到出发时间”，付北道。
“祁院长？”李明清震惊了，“你也去？医院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作为反面例子，我得现身说法。”
祁岳打从心里接受了项德华的事。
说起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有的只有总结的经验。
聂荣率先来到驾驶座。
论资历，他得自觉开车。
李明清笑了笑，默默地朝他竖起大拇指。
怪不得聂荣升职那么快，能力是一方面，眼力见是另一方面。
太有眼力见了。
聂荣朝着眨了眨眼。
这点自我认知还是有的。
下了飞机。
祁岳呼吸了一下空气道：“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祁院长，我就不一样”，李明清兴致冲冲，“我闻到了海鲜的味道，今晚上去吃海鲜宴吧。”
“不愧是沿海地区，天气就是舒服。”
当地卫健委派人来接机。
肖乐天面带得体微笑，握手招呼。
“欢迎来到d市，我是卫健委的肖乐天。”
李明清笑着回握，“我是李明清。”
“付北。”
“祁岳。”
“聂荣。”
肖乐天听见介绍有些汗流浃背。
你们是大人物，不用介绍，除了聂荣我都认识。
“请上车。”
肖乐天安排了两辆车。
李明清和付北同乘一辆与肖乐天同车。
祁岳和聂荣同乘一辆车。
国宾馆。
依山傍海，风景绮丽，是国家级风景名胜游览区。
李明清看着忙前忙后的肖乐天道：“你去忙吧，我们自由活动就行。”
“那我先去楼下，六点用餐。”
卫健委主任贾和玉和医院院长彭广顺正在商量明天医疗会议的细节。
贾和玉明确道：“广顺，可不能出岔子。”
“主任放心，我全都准备好了。”
“有李明清院长在，别糊弄更别造假。”
彭广顺严肃道：“主任，绝对不会，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造假过。”
“这里没外人就别装了，之前你们医院和医药公司的事闹得可不小。你赶紧把医院的妖魔鬼怪压下去，趁着这次清干净。”
贾和玉特别认真道。
首都来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之前首都各医院被撸下来不少人，都上新闻报纸了。
彭广顺面上答应：“主任，我都安排好了。”
他心里想，太过了吧。
首都的领导只是来过了形式吧。
毕竟医院运行他们也不懂，只是看个热闹，走走过场而已。
别说在医院驻扎两周，就是两个月也看不出什么。
彭广顺非常有信心。
“走，去国宾馆”，贾和玉道。
彭广顺灵光一闪道：“要不要叫几个女医生？”
“啧，刚和你说谨言慎行，你疯了？”贾和玉恨铁不成钢道，“找什么女医生，别这么上不了台面。”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彭广顺讪讪道。
“别整些有的没的，别一不小心把自己送进去。”
宴会厅。
李明清看着彭广顺。
肥头大耳，让人打眼一看，就觉得他酒色财气都沾了。
彭广顺：“李院长，你好，我是d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彭广顺。”
“你好，彭院长。”
打完招呼就没再说话。
另一边，贾和玉和肖乐天正在和付北寒暄。
聂荣小声道：“明清，d市医院的院长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多好的一座城市，院长实在别致。”
“怎么还以貌取人啊”，李明清回道。
“我真不是以貌取人，真的，咱这次来可别把院长给弄没了。”
“想啥呢，院长是想弄没就弄没的吗？”
祁岳看两人说话，凑过来，“聊什么呢？”
“在聊彭院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祁岳不明所以的问道。
李明清道：“看彭院长的体型，再不控制体重身体容易出问题。”
“年纪上来更容易出问题，稍微瘦一点更健康。”
彭广顺笑眯眯的加入聊天。
“李院长，医疗改革是你主导的。我们医院作为第一个试点，坦白来讲，我有些担心。”
“说来听听。”李明清温和道。
“我怕有些医护人员不接受，目前医院的情况很好。改革的话说不定会出问题，还不如维持现状。”
彭广顺没藏着掖着，直言道。
关于采购，公开招标这事他非常不赞同。
挡了他的发财路。
“改革，利大于弊。但目前的模式，弊大于利。”李明清说的清楚明白，“我们来不是商量，而是推行。”
彭广顺没想到他如此坦白。
说的没毛病。
确实是来监督推行医疗改革的。
“李院长，你不是这里人，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每个地方自有它的运行法则，希望你能理解。”
“没事，我理解。”
李明清笑着道。
理解是一回事，手段又是另一回事。
彭广顺这么说，李明清心里有数了。
他们的医疗改革之行怕是动了彭广顺的蛋糕。
饭桌上，觥筹交错。
李明清一心只在美食上，看着他们推杯交盏。
海鲜特别对味，还得是新鲜的啊。
次日。
李明清几人来到人民医院。
他看了看腕表，早晨九点，没几个病人。
不正常。
按照医院的人流量时间段来说，早晨九点到十点是病人最多的时候。
祁岳环顾四周，低声道：“这是人民医院吗？”
“我也怀疑，根本没几个病人，看起来医院的效益不好。但他们收到的汇报中，人民医院接收病人是很多的。”
付北回想起之前看过的资料说道。
李明清笑了笑，“这么看来，咱选这医院作试点非常对。”
“可我昨天听彭院长说病人特别多，是不是只是凑巧今天人少？”聂荣觉得这个可能性。
“或许吧”，李明清道，“咱又不马上走，不着急下结论。”
一进医院。
就见各岗位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地看过来。
大厅特别空荡。
只有两个人在挂号处。
彭广顺带着两位医生过来招待。
“付部长，李院长，祁院长，去会议室吧。”
李明清随意道：“今天来医院的人不多啊。”
“是啊，人少是好事，看病的人少说明广大同志们身体健康”，彭广顺笑着道。
“我看你们医院上报的药品消耗可不少”，李明清看了他一眼。
彭广顺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上报的药品消耗！
上报是上报，现实是现实，不能混为一谈。
上报的药品消耗不高的话，上面的拨款怎么会多呢？
只是来推行医疗改革，管那么多干什么。
“李院长，药品消耗是以年为单位计算，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彭广顺解释道，“前两天门诊大厅人满为患，那人多的嘞，医生都得加号。”
“好，那就拭目以待。”
李明清情绪一直平和，但说出的话像拿棒子敲脑门。
付北看着彭广顺强颜欢笑的样子。
心想，大事不妙。
院长有猫腻的话那医院就完蛋了。
要是真的，岂不是全医院的人串通一气。
仅仅几分钟，李明清几人都觉得彭广顺有大问题。
医疗改革的会议持续了半个小时。
在座的各位医生非常捧场。
对于李明清说的话，他们表示赞同支持。
李明清笑着问：“有不明白的地方或者质疑的地方可以说一下，畅所欲言。”
“李院长说的对，我们没疑问。”
“对，不愧是李院长啊，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医院会越来越好。”
“我们肯定配合您的改革措施。”
……
听着这些奉承的话，李明清差点翻白眼。
刚才他讲话时，虽然个个抬头看他，但眼神涣散。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支持配合？
嘴上说的好听，一点没往脑子里记。
会议结束。
彭广顺把他们带到新的办公室寒暄了几句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欧吼，解锁新任务了”，聂荣一惊一乍道。
付北叹气：“真出大事了。”
“这些医生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祁岳认真道，“有大问题。”
李明清特别淡定的看着窗外。
“再看看吧，咱要待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什么妖魔鬼怪都藏不住。”
“我们推行试点改革变成反腐了？”付北无奈了。
祁岳道：“部长，不至于反腐吧。”
“不管什么事最后的落脚点都在钱上，真就是反腐”，李明清道。
“明清，你心态太好了，事到如今仍旧这么淡定”，祁岳不安道，“咱在别人的地盘，弄不好会有危险。”
李明清没忍住笑出声来：“人只是贪钱，没想贪命。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中央派下来的人，他们没那个胆子。”
祁岳不好意思道：“是我想多了。”
“明清，经过上次的事，这次简直就是小儿科，安全的很呐。”
李明清知道聂荣说的是半岛之行。
相比来说，简直不要太安全。
付北笑着道：“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希望今天是个意外，更希望彭广顺是位合格的院长”，虽然知道这样可能性基本为零，但聂荣还是希望能顺利的完成d市的医疗改革。
四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中午。
下午，医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医院来人不算怪事，怪事是来的人面带笑容。
能看的出来他们是真的高兴。
个个笑的露出牙花子。
“真是见鬼了，头一次见去医院这么高兴的，太离奇了。”
“是啊，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就是产科知道怀孕的小两口也没高兴成这样，太邪门了。”
旁边的李明清慢悠悠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聂荣一激灵，“大师，我悟了。”
“明清，你是说彭广顺花钱雇人让他们来医院假扮病人？”付北严肃道。
祁岳：“离谱到家了，花钱雇人？钱多的没地花。”
“看这些人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生病”，李明清道，“当然，也可能是我看走眼。”
“你是中医高手，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看的准没错。”
付北特别相信他。
聂荣也道：“对，你说的铁定对。我一个外行都看出他们脚底生风，身体好的不得了。”
“先静观其变吧”，李明清道。
三人同意他的观点。
不知不觉，在这趟出差行程中，李明清担当了领导者的角色。
此时，彭广顺满面春风的过来。
笑呵呵道：“第一次来医院，我带你们出去转转，看看医院各科室和住院部。”
“带路吧。”
李明清起身道。
彭广顺特地带他们到门诊大楼。
他洋洋得意的想，不是说医院没人来吗，瞪大你们的双眼好好看看，这不都是人嘛。
人民医院多受群众的信任啊。
多好的医院啊。
赶紧把你们脑子里不好的推测去掉。
李明清皱了下眉头，实在是一言难尽。看着彭广顺脸上的笑，真想提醒他沉住气，别表现的这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