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崖山的地势并不高,爬上去易如反掌,对沈庭之他们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顺利的进去山谷之后,沈庭之和玉笙确定了位置,很快就找到了进出山谷的出口。
玉笙的轻功比沈庭之都要好,他走路时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所以解决守卫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很快玉笙就拿着从守卫身上剥下来的衣服回来了,“主子,出口那里只有两个守卫,我把他们打晕绑起来了。”
沈庭之点了点头,从玉笙手里拿过来一套衣服换上。
动作娴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看呆了身边的众人,早知道沈庭之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
前几年还在战场上领兵打仗的时候,他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衣衫整洁,不管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每日的沐浴更衣是必不可少的。
就算条件不允许,也要创造条件去做的。
像现在此时这样穿别人衣服的事情,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可是现在这位大爷,却想也不想的就把从守卫身上剥下来,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简直让人跌破眼镜。
丝毫不知道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沈庭之,在穿好了衣服之后,抬起头才看着众人那惊奇中又带着几分奇怪的眼神。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沈庭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呢。
“没,没,没有任何问题。”王宗元随即从玉笙手里拿过另一套衣服来,给自己换上了。
手里瞬间空了的玉笙,欲言又止的看着王宗元,王宗元拿走的那套衣服,是他给自己留的,为的就是陪沈庭之一起出去打探消息。
现在衣服已经被王宗元穿在了身上,他想要再拿回来,应该是不可能了。
“看什么看?”王宗元不满的瞪了玉笙一眼,玉笙的那点儿小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想把他撇开,自己跟着沈庭之出去打探情报,哼!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他王宗元同意沈庭之的计划,跟着沈庭之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紧沈庭之确保沈庭之的安全。
反正总之一句话,在这无崖山里谁都别想让他跟沈庭之分开。
沈庭之抬头看了眼王宗元,他的心思也瞒不过沈庭之。
“玉笙,再去弄几套衣服来。”沈庭之吩咐完玉笙,又说道:“我跟王叔一起先出去探探路,你们装扮好了就跟过来。”
“晚些时候,咱们在前面的栗树林里会合,大家行动都小心一些。”
说完了这话,沈庭之就带着王宗元一起先走了。
沈庭之和王宗元两个人一起出去,只是简单的探查了一番,就看出了很多的问题。
这里的人虽然只是沈平知养的私兵,但是这几年大多数的人,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该有的样子。
那散漫松弛的样子,倒像是跟普通寻常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除了少数人穿着兵丁的衣服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很普通,像是农夫穿的衣服,
而且这些人的手里大多没有什么武器装备,有的只是一些木棍,弓箭之类的东西。
沈庭之和王宗元对视了一眼,明白这无崖山里面的问题,已经单单只是养私兵这么简单了。
两个人沿着一条小路上了山,在一处无人的僻静处,沈庭之和王宗元停下来脚步。
“这地方绝对有问题。”不等沈庭之开口,王宗元便抢先说道。
“嗯,开起来不仅有问题,这问题还不小呢。”沈庭之皱起了眉,看来他还是把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
本来他只以为这里的人,全都是沈平知养的私兵,只要把他们的指挥官控制住,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我看这里面的人,大多数应该都是这附近,或者说是从远处被掳掠来的百姓,王刚才还在这些人里面,竟然还看到了一些西域人和回纥人。”
“我看这里如今不仅只是沈平知养私兵的地方了,很有可能这里隐藏了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王宗元此时也没有来由的紧张了起来,这无崖山里的一切都透着不寻常的古怪。
打仗他王宗元在行,但是若论到玩心眼解谜题,他就只能甘拜下风了。
现在她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边这位长了不止八百个心眼子的沈庭之身上了。
沈庭之抬头看着山下,心里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这无崖山是什么龙潭虎穴,亦或是鬼魔之地都好,他也一定要查明真相,铲除这些祸害。
“王叔,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刘虎,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套出点儿什么话来了。”
刘虎现在虽然说是沈平知的人,但是跟王宗元总归是有点儿交情在的。
沈庭之准备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刘虎能不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愿意主动交代这里的问题。
退一步说,万一刘虎不念旧情,也执迷不悟的话,那他们就用强的,反正无论如何这次是一定要拿下这无崖山的。
“庭之,我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刘虎那小子可能已经出事了。”
王宗元从刚才进来,看到眼前的的景象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管理这无崖山的人,很可能已经不是刘虎了。
“啊?”沈庭之一时之间没明白王宗元话里的意思。
“刘虎虽然不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但是那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从咱们沈家军出去的将领,因为都接受过最严苛的训练,和最严明的军纪,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已经成为了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刘虎年幼之时,便跟着那些将士们一起训练了,这种从小时候起就已经养成了习惯的事情,往往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
“而且刘虎这小子性子执拗的很,他认准的事情很难会改变的。”“如果他现在还是这群人的首领的话,他绝对无法容忍外面的那群人自由散漫的样子的。”
最可怕的果然是熟人局,因为太过于了解彼此了,所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沈庭之听了王宗元的话眉头紧皱,这的确是个问题。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赶紧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些原本是沈平知养的私兵,现在竟然会成为一群散兵游勇?
“王叔,咱们先把刘虎找到再说。”
现在能为他们解开谜底的人,只有刘虎了。
“行,庭之,你现在去栗树林等着跟他们汇合,我先一个人下山去探探路。”
王宗元最怕的就是沈庭之会出什么意外了,所以要两个人分开行动这种话,王宗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沈庭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王叔,玉笙他们要不了多少时间就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沈庭之不担心王宗元的武力值,但是他担心王宗元那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要真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就怕他当即炸了,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王宗元瞥了沈庭之一眼,他知道这是沈庭之不放心他呢,他王宗元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王宗元心里的想法若是被沈庭之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沈庭之嫌弃的。
“放一百个心,老头子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我以前跟着侯爷当过侦察兵。”
“我去去就回,你莫要担心。”
王宗元说完了这话,也不等沈庭之回应,迈着大步头也不回,似是怕沈庭之拦阻似的,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沈庭之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老头不会乖乖听话的。
现在也只能等玉笙他们之后,再做打算了,但愿王宗元能说到做到,别闯出什么大祸来了。
沈庭之在栗树林里等了没多大一会儿,玉笙就带着剩下的人来了。
于是沈庭之简单的把事情说了,正要分配任务的时候。
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不等沈庭之吩咐,玉笙已经敏锐的扑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呆在那儿。
玉笙想也没想直接就把人,像是拎小鸡仔似的给拎了起来,直接送到了沈庭之的面前。
那场面说不出的离谱中,又显得很和谐。
那没想到自己只是上来小解方便一下的男人,此时竟然莫名其妙的落到了别人的手里,成了俘虏了。
等那男人缓过劲儿来,正想大叫救命的时候,玉笙像是预判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样,很适宜的把剑停留在了离他喉咙不到一寸的地方。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男人,真想当场就晕死过去,但是他又不敢真的晕死过去,因为他怕自己这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男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杀我,我,我,我是好人。”
沈庭之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男人,开口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了,我便会放了你。”
那男人眨巴着眼睛,他看沈庭之一副端方公子模样,不似用刀指着他的这位,凶神恶煞的,好似能吃人一样,心里的恐惧不由得减少了许多。
“您问,但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回答。”
沈庭之见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似是一般的乡野村夫,倒像是读过书的样子,便吩咐玉笙把剑拿开。
没有了利剑的威胁,那男人松了一口气,主动开口说道:“不知您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现在这无崖山归谁管?这里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庭之也不拐弯抹角绕弯子,直接步入正题。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无崖山以前归刘虎刘大统领管,不过近半年因为刘大统领身染重疾,所以来了个姓娄的接管了。”
“那个姓娄的来了之后,就把这里大批的士兵带了出去,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些流民和百姓过来,对了,还有一些西域人,回纥人,西戎人。”
“听说是要过段时间,带到什么地方去当矿工挣钱的。”
刘虎果然是出事了,看来这里发生的事情,恐怕连沈平知都未必会知道。
这个姓娄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以他写信回浮生若梦要粮饷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与沈平知和刘虎都是认识的,而且很了解无崖山里面的情况。
这无崖山隶属江州管辖,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江州怕是也不太平了。
“江州的州牧是谁?”沈庭之冷着脸问道。
“江州的州牧如今是蒲圻,前任的江州州牧是袁青,大概是半年前,袁州牧在调查一件案子的时候,突然遭袭至今下落不明。”
“吏部和慎刑司都在追查这件事,但是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作为沈庭之的话护卫队队长,玉笙的要负责的可不只是沈庭之的安全问题,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那这事,他都得知道。
沈庭之当下心中了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袁青是半年前出的事,蒲圻是半年前被调来的,而这无崖山也是半年前被姓娄的接管的。
吏部管理着官员的调度大权,这吏部尚书要是也有问题,那这袁青能被找的到才见鬼了呢。
“派人去慎刑司说一声,让他们别查袁青的下落了,还是去查查吏部尚书尹齐辉吧。”
官场之上向来是官官相护,只要出了问题,就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事情,总会牵扯出一大批人出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肃清朝堂,把这群蛀虫清除掉,重新提拔起一批新秀。
除了来保证朝堂的正常运行以外,也可以有新鲜血液补充,让已经都发撒着陈旧腐朽也可以焕然新生。
不过现在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刘虎,如果刘虎还活着的时候话,事情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