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陈栋身后的曾美美早就发现孔来娣在盯着自己,她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不再关注她。
因为看到他们被押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军方同意了她的要求,会帮她解决掉这几个畜生。
曾美美不搭理孔来娣,她却慌了,根据这么多年的相处了解,曾美美刚刚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
越想越心慌,她想求饶想跟曾美美道歉求她原谅,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吴家大娘还在哭嚎,大队长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跟她掰扯,只好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媳妇向她求助。
金凤婶子看自家男人无助的样子心里憋着笑,她还是很讲义气的拉着身旁的翠花婶子一起上前。
俩人一边一个把她往后拉嘴里也不停的劝道:“吴家婶子,咱们要相信解放军同志,他们不会随便给人定罪的,咱在家安心等着,弄清楚了就送回来了,”
“就是,婶子,咱不能耽误人家办正事,这是犯错误的。
再说刚子他们都是好孩子,咱就在家安心等着,事情说清楚了就没事了。”翠花婶子也苦口婆心的劝道。
吴大娘听了却越发慌张了,自己的儿子什么尿性自己知道,进去了也许就再也出不来了。想到此她使劲挣扎,哭嚎的更大声了,几乎是撕心裂肺。
“老天爷啊!不能活了啊,当兵的欺负老百姓了啊!孩他爹啊,你为了一群白眼狼早早的丢了性命,到头来咱家出事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啊!
老天爷哟,收了这群白眼狼吧!”她挣脱金凤婶子她们的束缚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她这么一哭诉围观人群大部分都变了脸色,吴家老爷子当年确实是为了抢救公粮而死,可这些年大队对他们家的照顾也不少。
不说别的,就吴家老大在镇上杀猪的活计还是大队长和支书搞来的,为了这个名额他们的屁股都被自行车磨出了火星子。
更别提生活上的一些照拂,东家一把菜西家一把葱那都是常有的事。
说的再难听点即使当初那场大火真把粮仓烧了也是他看管不力造成的,有些事经不得深究,细细琢磨之下就容易变了味。
这么些年来他们记着当初的情义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可今天吴家大娘这么一嚎大家的心里都不是滋味,谁是白眼狼还真不好说呢?
大队长也沉了脸色他刚要呵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率先发了难。
他严肃着一张脸沉声开口:“奉劝这位大娘还是莫要胡搅蛮缠的好,你刚刚的那些言论可是封建迷信,再闹下去对你没好处。”
他的声音极为严厉,吓得吴大娘不敢再继续哭嚎只敢轻声呜咽,就在这时候支书拿着开好的证明来了。
陈栋看了没问题就交给身旁的战士,他才冲着大队长和支书说道:“徐大队长、支书,人我就先带走了,具体情况我会通知你们公社,到时候你们再到公社去了解吧!”
“好,辛苦同志们了!”这些活一贯是支书做惯了的,说起客气话来游刃有余。
陈栋点点头示意手下把人押上卡车,其他人也陆续爬了上去,曾美美也由一个小战士扶着爬了上去,看着十分艰难,但依旧能看出来她的坚定和决绝。
等所有人都上车后,军卡缓缓启动慢慢的驶出胜利大队扬长而去。
吴大娘这才反应过来追着卡车跑出去老远,大家还是可以听见她凄厉的哭喊声,绝望又痛苦。
“儿啊,俺的儿啊!孔来娣你个扫把星、丧门星,都是你、都是你害了俺的儿啊......”
“杀千刀的孔来娣不得好死,害了俺全家啊......”
“大队干部不当人啊,孩他爹你死的冤啊,到头来连个为俺们家说话的人都没有啊......儿啊......”
什么难听骂什么,刚刚也许有被吓住,毕竟是乡下老婆子突然被一个当官的那么一呵斥不害怕才怪。
可现在儿子切切实实的被带走了,她还有啥好怕的?最好能把她一起抓进去,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她一路追一路哭嚎,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军卡,终是连卡车尾气都摸不着。
她一屁股瘫坐在马路上,万念俱灰、撕心裂肺,差点哭晕过去。最终还是几个婶子大娘不忍心过去把她搀扶了回来,送她回了家。
一场大戏就此落幕,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数,吴家兄弟们怕是回不来了。
村民倒是没有联想到曾美美身上去,只以为他们是过来抓捕吴家兄弟顺道接走曾美美,在他们的心里就更加认定曾知青是大官家的闺女了。
知青们就不一样了,这些天曾美美的异常,还有本来姐妹情深的两个人突然变得微妙,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们之间有矛盾。
孔知青甚至连夜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其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知青们三三两两小声的议论着,生怕被旁人听了去,毕竟他们也拿不准曾美美到底是什么来头。
马冬梅也想说点什么被秦雅眼神制止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也是一样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还有一个人心情最为微妙,那就是许祥,当初他要是选了曾美美,今天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一起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再也不要风吹日晒下地受苦了?
一群人回到了知青院,赵斌这个负责人尽职尽责地提醒了大家几句,祸从口出,希望大家谨言慎行,至于大家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等赵斌说完话小伙伴相携回到马冬梅的屋里,负责人赵斌自动切换了吃瓜模式。
迫不及待地说:“你们快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咋看不明白呢?”眼睛全是吃瓜的亮光。
马冬梅白了一眼自家对象,他把话都说了自己说啥啊?不过她也同款好奇的表情看着大家,写满了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