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沉寂的黑暗宛如无数条噬魂幽蛇,在虚空中蜿蜒游走,沿着剑锋汹涌而入,贪婪地吞噬着、湮灭着、剥夺着那具诡谲血肉母胎最根本的生命之源。
圣母胎的血肉猛然抽搐,如活物般颤抖不止,它庞大的身躯仿佛一座吞噬生灵的血肉山岳,此刻却在剑气的侵蚀下剧烈扭曲,塌陷。每一寸血肉都在痛苦地蠕动,发出仿佛亿万亡魂哀嚎的低语,那声音夹杂着无法言喻的绝望与怒意,回荡在苍茫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无形的冲击波以圣母胎为中心爆发,席卷四方。
它的血肉如潮水般翻滚,撕裂又愈合,似在竭力抗拒剑意的侵蚀。然而,无光斗皇的剑并非凡物,它的剑光如黑夜降临,吞噬光明,剥夺生机,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一息,黑暗之力透入最深处,圣母胎的脏器如枯朽的腐木般崩裂,化作无数碎片,被剑意碾碎成虚无。
——两息,它子宫孕育出的所有血肉怪胎,在剑气的震荡之下,如枯叶般燃烧、破碎,连一丝残骸都无法留下,彻底湮灭。
——三息,螺旋脊骨剑在母胎体内绞杀,锋刃之上缭绕的黑暗吞噬着它的本源,将其存在从根基上彻底抹去。
血雨倾盆而落,腥臭而炽热的液体如狂暴的浪潮般喷涌而出,将整个战场浸染成深红色的海洋。圣母胎庞大的身躯剧烈痉挛,随即轰然坍塌,如同被抽空支撑的庙宇,失去了一切生机。
无光斗皇缓缓收剑,黑色的剑刃仍在微微震颤,仿佛仍在回味吞噬毁灭之物的余韵。他的目光冰冷如霜,凝视着那片不断崩解、沉陷的血肉残骸,内心毫无波澜,仿佛方才覆灭的,只是尘埃中的微末生灵。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离的刹那——
骤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嚎自那坍塌的血肉深处炸裂而出,带着极致的愤怒与痛楚,如万千鬼哭神嚎,在天地之间回荡!
无光斗皇眉心一跳,刹那间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音波冲击直轰而来,那声音中夹杂着某种远超凡俗的诅咒与仇怨,犹如一位被剥夺了一切的母神,在怒吼,在悲鸣,在诅咒他、诅咒这个世界!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惊天动地的嚎叫声轰然爆发!
这是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刺耳、更加疯狂、更加痛彻灵魂的绝望嚎啕!
这一刻,无光斗皇的耳膜瞬间撕裂,鲜血狂涌而出,鼻腔、眼角、嘴角同时渗出血痕,七窍流血!
那声音根本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概念性冲击,直接作用在灵魂的最深处,撼动意识、震碎精神,让一切听到它的生命都陷入无可名状的哀恸深渊!无光斗皇的瞳孔微缩,感知到了一丝不对劲。
圣母胎……还没有死!
就在他意识到异常的瞬间,圣母胎庞大的伤口骤然翻涌、愈合、闭合!
那曾经被撕裂开的血肉组织,此刻宛如活物般急速收缩,无数根血红色的肌腱如蛛丝一般交错,疯狂缝合伤口,形成一道绝对封闭的血肉壁障。
无光斗皇来不及退走,他的身影被整个吞没,彻底困锁在哭嚎圣母胎的体内!
黑暗,已然被剥夺。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无穷无尽的血肉蠕动声、心脏跳动声、液体流淌声、骨骼生长声……仿佛身处一座活着的地狱。
——四周是紧密粘稠的肌肉壁障,每一寸血肉都在震颤、包裹、收缩,像是要将闯入者彻底碾碎、消化、吸收。
——脚下是汩汩流动的血海,深不见底,腐臭的气息弥漫其中,像是浸泡着亿万尸骸的死亡浓汤。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名状的精神污染气息,哭嚎圣母胎的残存意识在这里回荡,携带着诡异的呢喃和扭曲的低语,在耳畔细细啜泣:“痛苦……生长……繁衍……吞噬……”
“……可笑。”
无光斗皇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这哭嚎圣母胎,竟然妄图将他封死在体内?
这不是囚禁,而是一个送死的机会!
“既然如此,就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眼眸骤然一寒,手中脊骨剑再度震颤,剑光腾起的瞬间,整个血肉牢狱都在哀鸣——
下一刻,无光斗皇的身形骤然化作黑暗风暴,杀向四面八方!破狱,血海横杀!
他不再只是一人,而是一片黑暗的洪流。
“灭。”
剑光如风暴席卷,所过之处,血肉湮灭!
这一剑,并非是单纯的攻击,而是概念性的切割,它摧毁的不只是血肉本身,更是血肉的生存性——所有被剑光斩中的组织,都会彻底失去再生能力,永远无法愈合!
整个封闭的血肉牢狱,开始崩裂!
但哭嚎圣母胎,仍在试图封锁无光斗皇的杀戮之路。
无数根血肉触须从四面八方狂涌而出,每一根触须都如吞噬一切的血色巨蟒,它们纠缠、撕扯、束缚,试图让无光斗皇的剑锋止步于此,让他被拖入无尽的血海深渊。
但无光斗皇的杀意,已经彻底沸腾。
“滚。”
他长剑横扫,黑暗气息爆发,那一瞬间,整片血海竟然被黑暗吞噬,所有血肉触须在刹那间冻结、枯萎、碎裂,化为虚无!
他身形暴掠,如黑色闪电穿梭于血肉之中,每一剑落下,都在圣母胎的体内开辟出一条崩溃的裂缝。
他在杀出一条——
真正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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