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平国家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她,第一次见到战乱中的血腥和人性的扭曲。
凌晨三点都没睡着的她,只好下床,站在卧室阳台支起画板画画。
她远远望着黑暗中的废墟,拿起了画笔。
次日中午,她是被沈荡叫醒的。
迷蒙着去洗手间洗漱时,沈荡走到阳台,目光落在她的画上。
整个画都是黑色调的,昏暗的傍晚,黑色的云层,炸毁的墙壁,满地的尸体。
但整幅绝望的图景下方,出现了飘渺的炊烟,以及手里拿着玫瑰的小女孩。
谢音洗完脸出来后,就看到沈荡盯着画发呆。
“怎么了?”她问。
沈荡回过神来,转头看她:“画的不错。”
谢音哦了一声,便走去衣帽间挑礼服。
等她换完礼服,化妆下楼后,沈荡正在和周平聊事情。
听到她下楼的声音,便回过头来看她。
那天她换了一身浅金色的抹胸晚礼服,夕阳的余晖从客厅侧窗映进来,平添了一份不真实的美。
谢音走过去问:“是现在出发吗?”
沈荡别开眼,嗯了一声。
上车后,周平在前面开车,她和沈荡坐在后座。
车子穿过一片废墟,行驶上一条还算平坦的路。
不知道开了多久,停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厦前。
下车后,沈荡拉着她的手:“今晚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听明白了么?”
谢音:“嗯。”
侍应生主动上前,带着他们去了一楼晚宴厅。
她挽着沈荡进去时,周平走到宴会厅的甜品台跟人打电话。
侍应生端着酒走过来,她和沈荡一人拿了一杯。
没几分钟,便陆陆续续有人上前给沈荡敬酒,说的很多话谢音都听不懂。
中间都走神了几次。
直到韩正吊儿郎当的拎着酒杯过来打招呼,她才回过神来。
“小音妹妹也来了。”韩正看着她笑:“这一身真漂亮。”
谢音习惯了他的不正经,礼貌的说:“谢谢。”
沈荡看向他:“不是说韩宴来吗?”
韩正叹了口气:“我哥这大忙人,哪有时间来。”
“况且尹阔今天也来,万一是个鸿门宴,我哥的命多值钱,在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就坏了事了。”
沈荡轻笑:“你的命就不值钱?”
韩正昂了一声:“谁让人家是继承人呢,一根头发丝都比我金贵。”
他们聊了几句,韩正拍了下沈荡的肩膀,就跟前面几个人喝酒去了。
谢音好奇的低声问:“韩宴是他亲哥吗?”
“嗯,同父异母。”
谢音震惊的说:“那韩正他爸不就是……”
沈荡嗯了一声:“韩正他爸就是m国首相。”
谢音看着韩正的背影,穿着印花衬衫和短裤,好酒好美色,举手投足完全不像首相的儿子。
沈荡似是看出来她的心思,垂眸淡笑着说:“别小看他。”
“m国首相是世袭制,韩宴下面四个弟弟,现在就活了一个韩正。”
“他要是品学兼优,样样出色,早就死了。”
“能在韩宴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韩正这个人不容小觑,可能比沈秉洲还难对付。”
谢音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
晚宴的人很多,她一直挽着沈荡,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没过多久,主办方在台上致辞,周围一片鼓掌声。
接连几个人致辞后,一个五十多岁,额头上有一条短疤的男人朝沈荡走来。沈荡笑意疏淡,客套的敬了他一杯酒:“尹将军,别来无恙啊。”
尹阔笑着和他碰杯:“阿荡,多亏了你给我源源不断的提供武器,否则我在这西部三城撑不到现在。”
“等我拿下西部三城,邀你一起来庆功。”
沈荡笑道:“庆功就免了。”
“我就是一个商人,谁出钱,我卖谁货。”
“至于最后谁赢,跟我没关系。”
尹阔爽朗的笑了几声,视线在谢音身上停顿了一秒,然后走近了几步,凑在沈荡面前说:“阿荡,咱们借一步聊。”
沈荡:“好啊,您请。”
尹阔:“请。”
沈荡离开时,靠在谢音耳边低声说:“待在这别动,等我回来。”
谢音乖乖点头:“好。”
沈荡跟尹阔走到了晚宴厅的西侧角落,那里没什么人,刚好能随时看到谢音的位置。
尹阔看着他说:“阿荡,咱们好几年交情了,我也不瞒你。”
“最近m国西部战事吃紧,资金确实是跟不上,你看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沈荡便打断:“最多宽限两周。”
尹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你看看,新品种。”
沈荡接过后看了一眼,随即冷笑着:“这是什么意思?”
尹阔:“你帮我运,盈利都给你,换军火怎么样?”
沈荡合上盒子,塞回他手里:“尹阔,我也不是什么钱都挣。”
“太缺德的事,我干不了。”
尹阔拉住他:“我知道你有原则,这么多年很多人找你运,你都不干。”
“但此一时彼一时,你就当帮我这一回,就一回,行不行?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沈荡冷笑:“这东西我不会碰的。”
“我劝你尽早收手。”
他说完后,目光看向谢音的方向。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一直跟她搭讪。
沈荡指了下:“那人谁啊?”
尹阔回头看向他指的方向:“那是我儿子。”
沈荡嗓音很沉:“你儿子在那勾搭我宝贝?”
尹阔脸色一变:“这小子,估计是喝多了,我马上去教训他。”
等沈荡赶回来时,尹松的手已经摸到了谢音的腰,整个人醉醺醺的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让你他妈陪老子喝一杯,你还不乐意了?”
他说着用力掐着谢音的下巴,把酒往她嘴里灌。
谢音用尽全力推他,被酒呛的直咳嗽。
沈荡一脚踹开他,把谢音拉回怀里:“没事吧?”
谢音咳嗽了几声,摇摇头:“…没事。”
尹阔赶过来时,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儿子。
虽然知道自己儿子犯错,但心里仍然偏袒,和稀泥似的说:“阿荡,就一个女人,没必要动这么大火气。”
“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找十个美人,赔给你。”
沈荡眸色阴冷:“尹阔,我沈荡的宝贝,别人动一根头发丝,我就要了他的命。”
他刚说完,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枪杀死了尹松。
谢音紧挨着他,都没看清他出枪的速度。
众人惊呼着看清时,尹松的额心已经正中一枪,当场毙命。
尹阔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疯,蹲下身查看儿子的情况后,眼眶发红,浑身发抖掏出手机,指着沈荡说:“都出来,给我…给我杀了他。”
霎那间,人群四散惊呼着朝外跑去。
沈荡弯腰,左臂抱起谢音:“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