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还年幼,看不清许多事情的全貌,关于已故的靳夫人,想必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小靳先生,如果你愿意帮我安排龙槐,病历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男人冷笑,不置可否,“四年前的化成的一捧灰,龙秘书还能让它复燃不成。”
“有线索,总好过于再苦等几年,我在靳老先生身边,能得到信息的渠道比您可多,您倘若觉得不可信,也不损失什么,龙槐不也在你手下吗。”龙秘书温吞笑,“小靳先生,您是聪明人,您觉得呢?”
靳宪廷摩挲着文件的纸页,眼神起了波澜,如同无尽深渊般深沉。
“你当真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龙秘书愣住一秒后笑,“靳老先生做事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二十年前不过只是他手下名不见经传的小卒,伴君如伴虎,我哪里有权力能知道所有的事。”
始终留意着靳宪廷的表情,龙秘书有时也琢磨不清楚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等我伤好,让龙小姐到中岳办入职手续。”
他口吻轻飘飘,龙秘书知道成了,客气之下一如既然的疏离,“麻烦小靳先生了,您安心养病,我就不打扰了,除了补气血的鹿茸酒,还有消炎除疤的珍珠膏,您要是不方便,可以让阮小姐帮助涂抹。”
状似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让靳宪廷警惕眯眼,龙秘书练成人精了,自然清楚他心里的顾虑,“都说真正的情种只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小靳先生跟当年求娶荣婉晴小姐的靳老先生,果然是父子相承,为了所爱不顾一切。”
“他未必。”靳宪廷漠然收起文件,“没其他事,也不耽误龙秘书的工作,请回吧。”
王荀进病房,跟龙秘书离开,是前后脚的事。
他在车祸里,手臂,大腿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并不需要打麻药缝合,骨头接正后,恢复得很快。
“靳总,吃香蕉吗,排便通肠,护士站给的。”靳宪廷没搭理他,王荀悻悻然搁在桌上,瞥到那份简历,“我刚在电梯口碰见靳书记身边的大秘了,猜测十有八九是来找您的,这是他贿赂给您的女人,阮小姐知道吗?”
靳宪廷冷言冷语,“聒噪。”
王荀立刻闭嘴了,主动推走两只行李箱,“车已经备好了,在楼下。”
安排的vip病房,在尽头最后一间,拐过弯,是电梯和安全出口,靳宪廷等待电梯时,察觉周围聚集的女性医护人员,特别多。
听闻他要出院的消息,从其他科室,手术室,但凡有空的,都乐意过来瞻仰,犯犯花痴。
男人站姿如松如竹,一侧头,个个齐刷刷,跟排练过似的,“靳先生好!”
靳宪廷露出职业的淡笑,绅士冲她们点头,然后走进电梯,金属门合上那一刹那,立刻跟炸开锅似的。
…
阮虞买了一捧百合花,手写了一张贺卡,放在车后座,算作是庆祝靳宪廷出院的小仪式。
她本人却没来,电话里说是被节目录播出现的临时状况绊住了脚,安排今天重新补录。
靳宪廷收了线,脸色不太满意。
王荀欲言又止片刻,“靳总,还去餐厅吗?”
以为能跟阮虞碰面,顺道预订了之前没去成的餐厅,吃个午餐,靳宪廷沉口气,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鹰池是滨市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十里欢场里以尤物多,玩得疯,最奢靡无尺度下线而闻名。
前身是鼎鼎大名的“浴室”,后来闹出过丑闻,改名“蝇池”,又被省里扫黄打非过几次,觉得名字起得不吉利,才最终叫了鹰池。
因为总是被条子盯上,鹰池设了许多的暗门,花钱多,等级越高的会员,权限也开设得越多,可以进入的门就越多。
里面的空间结构也极其复杂,卓明轩接到电话时,刚观看完一场脱衣秀,最精彩刺激的一幕是大轮盘,为了过审,这里不详细描写。
观众们衣冠楚楚,实则观看前服用了助兴的药物,浑身上下每颗细胞都在热血沸腾。
早有些按耐不住的,脱了裤子冲上轮盘,边运动边撒钞票雨。
卓明轩双眼也被现场兽性的一幕幕,刺激得赤红,但他是老江湖,摸清了里面的套路,为了不失控,提前服用了解药。
通知安保打开门,插着兜,提前离了场。
靳宪廷所乘的车,停在正门对面的街口,他一半公职在身,对于在女人堆里寻花问柳的场合,是半点不参与。
走进对街有一间有格调的清吧,卓明轩落座在玻璃窗边,靳宪廷的对面,语气不伦不类的,“靳总想清楚了,准备如何报复我?”
“有完没完。”五色昏暗的灯光烘着靳宪廷硬朗的面颊,握着的一杯深红色酒水,在他手指尖流光溢彩,“给你个补偿我的机会,要不要?”
卓明轩勾唇,因为在病房里跟靳宪廷发生的口角,颓废了好几天。
此刻,那双欲醉未醉桃花眼一瞬亮起,“要。”
“龙夏槐。”靳宪廷抿了一口干红。
卓明轩疑惑,“谁”
他推出隐匿在桌角暗处的个人简历,“你不是最会攻克女人心吗?你的目标,龙夏槐。”
“她是谁?”卓明轩盯着那张照片,琢磨片刻,“算了,我不关心,到什么程度?”
靳宪廷皱眉。
卓明轩眼里迸发出幼兽戏弄猎物般的兴奋,“你要我勾引她到什么程度?是恋恋不忘,还是想起来咬牙切齿。”
“别太过。”周遭声音过于嘈杂,靳宪廷看了眼腕表,“能为我所用就行。”
卓明轩虚着眼睛,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花心思针对人,“单纯如阮小姐,知道你这些腹黑,玩弄人心的手段吗,从始至终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她无需知道,我也从来不是好人。”靳宪廷意味深长看着他,眼里迸射出狠戾,“不过明轩,伤我,你尽可以试试,但伤她,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