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乌云密布,细雪不断飘落,那座深山的木屋旁,香奈惠和炭治郎各自拿着一把锄头在地上挖坑。
在决定将炭治郎兄妹推荐给鳞泷左近次后,香奈惠和义勇并没有立刻离开此地。
一来,是炭治郎想在临走之前先将自己的亲人埋葬。
二来,义勇也打算再在这附近的山里搜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那只杀害了灶门一家的神秘恶鬼的踪迹。
至于香奈惠,考虑到祢豆子或许会失去理智的这一可能,她选择留下来以防万一。
“欸?香奈惠姐姐是独生子女吗?”
听到香奈惠的话,炭治郎好奇问道。
这位灶门少年是个相当乐观外向的孩子。
明明亲人才刚被杀不久,但他只是短暂地悲伤了一小会儿,就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明明香奈惠刚刚才砍了祢豆子一条手臂,甚至还打算杀了她。
但现在他又能一脸热情地和香奈惠展开交谈,丝毫没有受之前的事情影响。
心地善良,乐观开朗,内心坚定……是个做猎鬼人的好苗子。
收住思绪,香奈惠微微摇头。
“不是,我家里还有一个……不,应该是一个半的妹妹吧。”
“一个半?这是什么意思?”
停下锄头,炭治郎脑门上写满了好奇。
妹妹这种东西原来还能有半个的吗?
“意思就是,我的血亲妹妹只有一个,她叫小忍。
但几年前,我这妹妹在大街上又捡回来了一个不会说话的脏孩子。
她看那孩子可怜,就把她收养在了我们家,还给她取了一个叫香奈乎的名字。
因为这孩子和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就算做半个了……”
“哦!原来如此!”
恍然大悟,炭治郎又好奇问道:“香奈惠姐姐,你们一家难道都是猎鬼人吗?”
“只有我和小忍是。”
目光突然有些黯然,香奈惠也停下了手中的锄头,低垂着眼帘,缓缓说道:
“我们的父母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离世了,如今只有我和小忍还在鬼杀队里工作。
至于香奈乎,虽然小忍有想过让这孩子在蝶屋帮忙,但我还是把她送去了我一位朋友的公司里,托付给他们照顾了。
啊,抱歉,突然说了一些你不太懂的词语。蝶屋就是我们鬼杀队的后勤医疗机构,小忍是它的主要负责人,公司的意思则是……”
忽然注意到炭治郎那两眼迷茫的表情,香奈惠主动道歉解释。
炭治郎则是连连摇头,更大声地道歉道:
“没、没关系!是我不对!突然问起了香奈惠姐姐你家里的事,让你难过了!”
他嗅到了,在说起自己父母的时候,香奈惠的身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悲伤和自责的情绪。
自责吗……
想来,香奈惠姐姐的父母肯定也是为了鬼杀队而牺牲的吧?
父母为杀鬼而牺牲,两个女儿同样在为杀鬼贡献自己的力量,真是伟大的一家人啊……
看着眼睛里突然就冒出崇拜之光的炭治郎,香奈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
“炭治郎,你真的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孩子……”
“嗯!镇上的大家都是这么说我的!”
“我突然有些后悔,推荐你加入鬼杀队的了……”
“欸?为什么?”
“因为危险,还有绝望。”
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那双紫色的眸子却逐渐变得冰冷而晦暗。
香奈惠迎着炭治郎那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说道:
“恶鬼,是一种无比强大的生物,越是时间久远的恶鬼,便越是如此。
如今这世间,有好几只存活了数百年以上的恶鬼。
它们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能够触碰到的极限。
它们之中的任意一位,都能够轻松覆灭我们鬼杀队的存在。”
缓缓将自己的日轮刀拔出,香奈惠翻过刀身,将上面的“恶鬼灭杀”这四个字展示给炭治郎看。
“猎鬼人的生命非常短暂,除了像我和义勇这样的柱级剑士外,其余所有的剑士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损耗着。
其中绝大多数的剑士,甚至无法活到二十岁。”
“二十岁?!”
炭治郎闻言,脸上的震惊根本无法掩饰。
还不到二十岁就死了?!
他能闻得到,香奈惠并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就算他能加入鬼杀队,他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在几年后被恶鬼所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香奈惠平静地将刀收起。
“千百年来,我们鬼杀队一直都是在和这种恐怖的生物战斗。
我们将一批又一批鲜活的生命投入进这深不见底的漆黑之中,结果却是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无数猎鬼人毫无意义地死去,恶鬼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
事到如今,我们都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击杀过那些真正强大的恶鬼了。
在可见的未来里,我们和它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必然会越来越大。
炭治郎,你说,这样的未来,难道不算是绝望吗?”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四周安静得只听得到祢豆子在一旁疯狂挥舞锄头挖土的声音。
看着只是低头沉思,满脸凝重的炭治郎,香奈惠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微笑表情。
她笑着说道:“怎么样,灶门少年?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
仅是很短暂的思考之后,炭治郎便抬起头,一脸坚定地看着香奈惠
“香奈惠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退缩。
我一定要加入鬼杀队,一定要找到能让祢豆子变回人类的办法,还有那只杀害我家人的恶鬼!
不管这条路再危险,我都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
“这样啊……”
低头看着这充满决心的少年,香奈惠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温柔地轻声道:
“灶门少年,记住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香奈惠身上的气味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炭治郎此前从未闻到过的气味。
因为他也无法理解,这气味究竟代表着什么。
炭治郎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刚才,可能错失了自己原本可能的,另一条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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