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邪祟之物

不久,一名锦衣卫捧着一叠书信呈了上来。

姬宬随手翻开那些信件,察觉到郝仁紧张地趋身向前,他便故意将信件翻转过来,正对着郝仁:“这些都是国公爷的手笔?”

郝仁迅速地浏览着信中的内容,发现不过是些他在书房随意涂鸦的酸涩诗词,虽然文采并不出众,所幸并未涉及任何批评时政的敏感之词,这才悄悄地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在本国公挥毫泼墨之下,所描绘的无非是一些平淡无奇的风物景象,似乎不至于触动圣上的逆鳞。然而,对座的姬宬轻轻点头,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张纸,其上以朱砂墨迹书写,字迹错落有致,虽一瞥之下难以窥见全文,但那股诡异的气息却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郝仁心中一紧,生怕姬宬故意将这张充斥着邪气的纸张混淆进他的信件之中,连忙高声抗议:“这绝非我之物!”

姬宬目光如冰,语气冷冽:“哦?那么护国公,你如何解释这上面的字迹,竟然与你的一模一样?”

郝仁的心脏猛地一沉,虽然春日的和风暖意融融,但当他看到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熟悉字迹时,不禁感到一阵寒意。那些字迹确实与他亲手所书如出一辙,就连他本人也难以找出任何差异。

而纸上的内容更是悖逆至极!尽管是以江鼎廉的名义撰写,但配合上他的字迹,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他有意为之的陷害。加之,永定侯府与护国公府之间的裂痕已为世人所共知,举报侯府之人正是他的亲子廖陵奚,陷害的动机更是昭然若揭。

郝仁此刻深感自己仿佛是自作自受,搬起了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然而,这封咒书,确实并非出自他之手!他自己的笔迹,自己还能辨认不清吗?

“这绝非我之物!”

郝仁神情激动,声色俱厉地宣称:“指挥官大人,定是有人恶意模仿我笔迹,企图混淆视听,嫁祸于我!至于所谓的窃取国运,纯属荒谬绝伦。我郝仁身为一名文士,既无兵权在握,又何来背叛国家之能?难道仅凭这一纸神秘的符咒吗?”

正当此时,又有一队锦衣卫匆匆来报。

“指挥官大人,吾等在国公府老夫人徐氏的居室内发现了此物。”

郝仁心中猛地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姬宬挥手接过手下递来的物品,那是一串制作精致的平安符,符咒上的纹路竟与他们在永定侯府找到的符袋上的图案如出一辙,甚至散发出更为诡秘的邪气。

一打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着的是郝家三位千金的寿命转契,要将她们的阳寿转让给夏老夫人,只待签字盖章。

郝仁的脑海一阵眩晕,他的母亲,竟然还如此冥顽不灵,即便已经被揭穿一次,竟然还保留着廖氏送来的这个邪恶之物!

就在这关键时刻,又有使者急匆匆前来禀报:

“禀报指挥官大人,吾等在国公府次妾廖倩倩的居室内,发现了这件物品。”

锦衣卫双手恭敬地将一个乌漆漆的木匣子递到了姬宬的面前。

姬宬的目光轻轻一瞥,随即示意手下打开。

在那个密闭的匣子内,堆满了如同幽灵般灰白的粉末。锦衣卫小心翼翼地用匕首轻轻拨弄,粉末之中隐约露出一些细小的骨片。

这些骨片,他们在诏狱中早已司空见惯,无疑是人体的骨骼碎片!然而,其尺寸之小,显然属于幼婴儿孩,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诡异与不祥。即使是经验丰富的锦衣卫,也难免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锦衣卫沉声说道:“我们在搜查廖倩倩的宅院时,发现她正指示丫鬟用这粉末熬制安胎药。”

姬宬不禁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安胎药?是她自己服用吗?”

“她卧病在床,丝毫没有怀孕的迹象。护国公府中唯有护国公夫人夏知虞怀有身孕,这药应当是为她准备的。”

锦衣卫边说边斜视了郝仁一眼,心中暗自惊叹,他的后院虽然人丁稀少,却尽是近期新增之人,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内宅阴谋。

这诡异的粉末若加入安胎药中,单是看一眼便知其非善类。

郝仁震惊之余,更是怒火中烧。婴儿骨灰作为药引,这无疑是廖倩倩之前用以江姝体内种下鬼胎的邪恶手段!如今江姝的鬼胎已经消散,廖倩倩竟然又企图对夏知虞下手,难道她想要将护国公府的胎儿也变成鬼胎?

若护国公府真的诞生了鬼胎,她让皇上如何看待护国公府?这其中的阴谋诡计,真是令人胆寒。

他深知廖倩倩擅长一些诡异邪术,往昔那些手段仅用于对付江姝,助他一臂之力。尽管他内心感到厌恶,但总觉得这类行径尚属微末之恶,不足以动摇大局。

然而,时至今日,江姝已远离国公府的庇护。廖倩倩病榻之上,居然还心怀叵测,企图用那些邪术来谋害他的后代!

作为一个男性,他本能地渴望拥有更多的子嗣。

廖倩倩的所作所为激起了郝仁的极大愤怒。

在他眼中,这个女人不仅容颜渐衰,她的心机也变得愈发阴险与丑陋。

姬宬示意手下将证据妥善收存,冷峻的目光瞥向郝仁:“护国公府虽家道中落,但腌臜之处却比比皆是。继续搜查,务必一丝不苟,我要看看这府中究竟还隐藏了多少邪祟之物。”

“遵命。”锦衣卫们依令退下。

郝仁的背后早已冷汗淋漓,他拼命想要洗清嫌疑,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府中宠妾因嫉妒正室怀孕,心生恶念,让指挥使大人见笑了。这不过是内宅之争,我国公自会严惩廖氏,这些邪物就不必上报圣上,以免污了龙目。”

鬼胎一事,绝对不能闹到圣上面前。

否则,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从转寿契书到鬼胎,再到那份涉嫌窃国运的咒术,上面还有他的笔迹,要想说服众人这些与他无关,恐怕无人会信。

姬宬毫不犹豫地坐在凉亭的石椅上,保持着沉默。

郝仁心中焦躁不安,却束手无策。他手中握着银票,却不敢再尝试用金钱收买姬宬,生怕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不久,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地跑来报告,他那张通常镇定自如的脸庞此刻却显露出一丝惊慌。

“指挥使大人,墨菊苑那边发生了异常状况,情形诡异至极,还请您速速前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