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女看了一眼,很快低下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老王仍旧躺在地上。
他似乎是心脏不好,被突然一吓,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现在……怎么办?”小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亭把桌子给搬到了门口,抵住门。
然后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吓的。
“怎么办?”小庆喃喃自语。
没有人回答她。
眼镜女蹲下身体,把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收好。
她是一个干练的中年女子,平时做事情也最有条理。
“上二楼。”她说道。
周亭跟小庆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很快就发现了变化。
之前,他们用什么方法都上不去的二楼入口,变矮了。
“如果站在桌子上,再让人站上去,举起来一个人,或许可以进去。”眼镜女道。
“还是太高了,举不上去。”周亭目测了一下,说。
然后,三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角落。
老王痛苦的捂着胸口,连睁眼看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有人说话,空间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音。
周亭与眼镜女的想法不出意料的统一了。
再牺牲一个人。
而小庆,她还没有把人命与二楼高度的事情联系起来。
只是看站着的两个人都没有动,她也就没有动。
纸人仍旧靠在角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被移到门口的桌子上,某只猫还在兢兢业业的直播。
祝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桌子另一边。
她没有现身,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
【那个大叔好像要不行了。】
【他们为什么不喊救护车啊?!】
【他们的手机不能用了。】
【??那这直播怎么来的?】
【一位兄弟付出生命请了个猫大爷给我们直播。】
【虽然,但是,我是兽医,那只黑猫是女孩子。】
【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死人了!】
【……已经走了一位了,门外的。】
【已经看完过程,那只手,有点像是僵尸。】
【角落里还有个纸人呢!他们胆子真的挺大了真的,换了我,我直接吓得自己就抹脖子了。】
【死了以后灵魂出窍发现周围一群鬼。】
老王慢慢的,不甘的停止了呼吸。
眼镜女瞬间抬起头。
“我们可以上去了。”
小庆似乎还没有摸清楚状况,满脸茫然的看着两个人开始搬桌子椅子。
“什么啊…死…死了人就能上去了?”
周亭回头看了一眼,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己能活就行。”
小庆抿唇,上前去帮忙。
他们把桌子放到入口下方,又在桌子上放上一个椅子。
周亭率先上去,在椅子上用力一跳!
很快抓住了入口一边,他身体摇晃几下,依靠着臂力爬了上去。
眼镜女紧随其后,被周亭拉了一把,也顺利到达二楼。
眼镜女爬上来,松了口气,一抬头,傻眼了。
恨不得再跳下去。
二楼不一定有事儿,但是一直待在下面肯定有事儿。
眼镜女深呼吸两下,还是接受了。
这是一间弥漫着典雅气息的,古色古香的女子闺房。
屋内,大红的床帘如瀑布般垂落,鲜艳的红色十分喜庆。床上铺着同样大红的被子,质感看上去就很好,柔软顺滑。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人高的梳妆台。
各式各样金银首饰被装进精美的礼盒里,整整齐齐地摆在最上面。
外面的天空仍旧是黑暗的,他们只能依靠手电筒照明。
一照一片红。
感觉更恐怖了呢。
“我靠,你跳一下啊!拉不到!”周亭把手伸下去,老半天抓不到人,语气都变得烦躁了。
小庆语气带着哭腔。
“那我矮!我个子矮能怎么办啊!”
小庆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的身高!
眼镜女没有管他们两个,她把手电筒跟两部手机拿出来,放到房间四个角落,照亮了二楼。
现在看上去总算好一点儿了。
“跟我想的差不多……”眼镜女轻声道。
这是古代千金小姐所居住的绣楼。
女孩儿从小养在二楼,而绣楼是不会有楼梯的,只有梯子可以上下,楼上只剩下女孩儿一个人的时候,梯子就会被撤走,防止小姐下来。
眼镜女不由得皱眉。
她活了三十多年了,各种各样传闻都听说过一些。
刚刚进入绣楼的时候,他们三人发现了一楼桌子上的纯金婚书。
老王咬了一口,发现是软的,直接就装到内衣里面了。
如果现在情况真的是她所想的这样…
在大婚前死去的红衣新娘……
凶上加凶啊!
“不可能,不可能,总还是有逃出去的机会的,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眼镜女摇摇头,把心里悲观的想法甩出去。
周亭趴在地上,手上终于传来了拉力。
他拽住,把小庆给拉上了二楼。
刚刚露出半个身体,周亭的表情凝固了。
他立刻放开手,拼命的甩甩甩。
拉着他的哪里是小庆的手?
分明是一个陌生的,放大版纸人。
“秦姐!!”
周亭感受到纸人力气越来越大,似乎要把他抓下去,吓得不停大喊。
秦诺从窗户边走过去。
“我来了。”
周亭还没来的及舒缓一下,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推了下去。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上方,秦诺看着他,脸上带着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所以,你去做她的陪嫁吧。”
秦诺轻声说道。
周亭摔了下去。
身体砸到了椅子上,骨头发出一声脆响,又摔到了桌子上,最后滚落在地上。
周亭痛的生理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模糊看见了。
角落里的陈文超纸人已经变成了正常人大小,小庆表情呆滞的站在他身边,脸上大部分区域已经被白纸覆盖。
他手上仍旧被一个陌生纸人抓着。
它脸上的五官并不精致,像是儿童的游戏之作,看上去充满童真。
看上去像是儿童涂鸦成的五官露出一个灵动的,大大的笑容。
周亭觉得大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新的,涂着腮红的精致纸人站了起来。
二楼的秦诺走到了窗户边上。
外面的天空泛起了薄薄的一点蓝色。
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