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气压仿佛都变低了。
前排的人开始传试卷。
祝安拿了一张，往后面传递。
她伸手把桌子上的卷子抚平整，然后，像个人机一样开始誊写答案。
其他同学也是大差不差。
莫惊蛰都一脸茫然的看着眼里无比简单的试卷，差点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了。
肯定简单啊，她们眼里的就是最基础的一元一次方程，数列求和等等基础题目。
而天选者眼里的试卷……
调皮的动点。
复杂的几何。
看似简单其实根本不能下笔的导数。
题目贼长，处处是坑的线性方程。
后排的安德烈同学看着满卷子的应用题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语言？
他的翻译呢？
安德烈准备开始硬写。
然后发现天塌了。
坏了，他没有笔。
他们的书桌全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谁出门随身带只笔在口袋里啊？！
喀秋莎已经看了一遍试卷，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黑笔出来，开始答题。
安德烈：………
原来真的有人带。
她真敬业，这是时刻准备记录吗？
祝安没过几分钟就写完了卷子，开始在各个直播间观看天选者们的表现。
距离他们不远的美术班正在上课，老师在挑选参照物，然后随机选取了一位天选者。
哪位天选者还以为是画人体素描，没怎么犹豫就上去了。
结果老师来了一句：“今天我们来画人体各部分的结构图。”
那位天选者被分解了。
剩余的姑娘一边忍着干呕，一边欲哭无泪的对着同伴的遗体开始画画。
【妹妹辛苦了，敬你一杯……】
【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这个副本难度这么高啊？】
【毕竟160人的大副本，我觉得活十个都不错了。】
【楼上，刚才我们说话的几分钟，死了十个，这才第二节课。】
【剩下的熟悉了应该会活的久一点吧…还好没抽到我。】
【隔壁陈言开始写数学了，太狠了，这卷子连选择题跟填空题都没有，考多少分及格啊？】
【我觉得那个教室一个人都活不了，画风都跟其他教室不一样，阴气森森的，那个老师真的恐怖！晚上要做噩梦了……】
高中部老师开始上课或者考试以后，天选者的死亡人数迎来顶峰。
祝安这个教室，有两位天选者都接收到了场外提示。
他们的题目写的乱七八糟，胡拉乱扯，错的不忍直视。
祝安：这一届天选者不行啊。
规则怪谈，当然是要求你们利用规则了。
一个个埋头苦写，自力更生，完全没有想过还有许多破局的方法。
其实教室里有许多人都拥有开启简单模式的钥匙。
宋月言与许雅雅的荔枝糖，杏仁糖。
班长的好友录。
崔宇的科技兴国。
学习委员的答案共享。
白寄欢的病情转移。
包括祝安的注视。
这么多机会，这帮人真的就一个都没有触发。
来了大半天，教室规则都没有找到，完全凭着本能与直觉在熬时间。
啊，不对，也不能说没找到。
就是活着的人都没有看见而已。
讲台上的那一张规则纸不在这个教室，祝安刚才坐的无聊，还把教室的监控调出来看了看。
那一张规则也已经被人拿走，都不在这个教室了。
就看莫惊蛰有没有那么好心，去帮助那些人了。
祝安盯着讲台上，那老师光滑的连五官都没有的脸。
它在盯着教室后方。
或者说，盯着两位天选者。
前排学生具有优等生特权，陈言这个位置刚好归在这一类，没有被挑刺。
莫惊蛰早就注意到了台上老师的异常。
她记得这个老师，在红月校园里，她跟祝安许雅雅逃亡的时候，在教室遇见过。
特凶。
其他同学都不管他们，就它！真能下死手！
结合一下变化的规则，莫惊蛰觉得，估计是刚刚的天选者触发规则严重，导致教室变成了被污染的形态。
怕是就只差临门一脚，就彻底变成记忆里的红月校园了。
那她周围这些人还能不能保持这种正常形态啊？
莫惊蛰面无表情，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群人到底是像小说一样来自异世界？还是就是这里的人类的后手？为什么这里成为了副本？”
莫惊蛰没有祝安的上帝视角，她只能凭着经验与这些人的表现来猜测。
凭着刚刚两个人的作死，以及现在这三人努力的迎合规则，仿佛是提前接收到类似任务提示的行为。
莫惊蛰觉得这些人大概率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那就无所谓了。
是生是死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以及，现在莫惊蛰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她现在到底是人还是诡异？
不过，现在想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又改变不了什么，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跟着安排走的，从成为驭鬼者，进入灵异局，来到这里。
说起来，她好像从来没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莫惊蛰忽然陷入沉思。
为什么？
问得好。
后排闲得无聊，窥探不稳定因素的祝安微微点头，难得的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她也经常问自己为什么。
后来发现其实没有意义。
嗯？
不对劲。
一个是巧合，两个不可能是意外。
祝安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面对莫惊蛰时，被遗忘的怪异感跟些许降智行为。
莫惊蛰没有危险，亦没有威胁。
但是她有问题。
后排座位上，祝安原本微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看向莫惊蛰。
后者恍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一只黑猫不知何时穿过玻璃，站在了窗台上，一双翡翠般的翠绿眼眸注视着祝安。
……这一次发现的好早啊。
它偏头，表情满是无奈与茫然。
祝安之后不会骂它吧？
可是它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它就是个负责记录的路人甲。
它不懂这些事情。
它只是一只还没有成年的猫猫。
教室一片寂静，只有笔尖滑动的沙沙声音。
随着班长站起身，第一个交出试卷。
老师发出声音。
“可以交卷了，交完了就先走。”
祝安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跟莫惊蛰好好谈一谈了。
“惊蛰，有时间吗？”
莫惊蛰一愣：“啊，有的。”
教室里的人没几分钟就走完了。
三位天选者表情崩塌。
一节课都没有结束啊？！
老师已经捧着一叠试卷走到后排两人面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试卷。
没什么感情的开口。
“你们两个舞弊了。”
“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