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夫人身体晃了一下,被老嬷嬷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形,她颤颤巍巍走到沈夫人面前,满是褶皱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知书,你从何处得知真相?”
“可有证据?”
“老头子和我生活这么长时间,从未接触过外人,又是怎么被下了蛊虫?”
族长夫人只觉得荒谬极了,老头子如今八十八岁年纪,哪怕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但,到底也是一个老年人,身体总是很容易疲惫,因此族长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府中教导着小辈。
就连贴身伺候丫鬟小厮,都是跟了老头子三十年,万万不可能背叛,在这种情况下,又是怎样给老头子下蛊?
沈夫人根据沈赋语所教,将真相美化了一下。
“祖母,孙媳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能人异士,本来不抱希望,只是想要试一试,没曾想她还真知道,族长身体里确实被人下了蛊,这些天所做出来的行为也是被人操纵。”
“孙媳没有掌握证据,不敢在祖母面前胡说八道,便一直调查着,发现蒋芸和白家主夫人关系亲近,要知道她们已经数十年没有来往,孙媳就很奇怪,随便派人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蛊虫是蒋芸……”
沈夫人简单将真相说了出来,族长夫人身体摇摇欲坠,只觉得两眼发黑,怎么可能呢?仅仅是被人下蛊就已经足够荒谬,结果下蛊之人还是沈二家的!
不!
不可能!
沈家族人怎么可能互相残杀,就算是内部有一些争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老头子一生呕心沥血,全都是为了沈家啊!
这样做,又怎么对得起老头子呢?
“祖母,孙媳知道真相也很难相信。”沈夫人语气循循善诱,“不如我们……”
沈夫人将沈赋语计划告诉族长夫人。
哪怕非常不愿意接受真相,族长夫人依旧点了点头。
“倘若事情真是蒋芸所为,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族长夫人眼神一狠,隐约带着年轻时雷厉风行姿态。
沈夫人勾了勾唇角。
……
次日。
沈家二房角落。
一群丫鬟围绕在一起。
“族长最近实在是太吓人,晚上我路过小花园,看到族长穿着大红色旗袍唱戏,画面非常诡异,族长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晚上我都不敢出门了,小花,下次你陪我一起吧。”
“真的吗?最近我觉得府里面气氛怪怪的,好姐妹告诉我族长出了一些小问题,府里面才会如此紧张,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族长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分明就是鬼上身。”
“你们消息也太落后了吧,族长早就好了,老夫人请了护国寺方丈过来,方丈可是高人,只需要轻轻一挥,族长就会恢复正常。”
小丫鬟们彼此分享着得到消息,完全没注意到蒋芸就躲在角落。
好了?
不可能,族长怎么可能好起来?!
这可是知心蛊,世间最厉害的蛊虫。
蒋芸短暂慌乱过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一群下贱丫头能知道什么?
她要去见一见族长。族长究竟有没有好转?见一面自然会知晓。
这般想着,蒋芸就迫不及待来到族长院中,视线扫了一圈,蒋芸并未找到族长身影,只能走进会客厅里面。
族长夫人坐在主位,手撑着拐杖,一身气势不怒自威,在看到蒋芸之后,满是褶皱脸颊顿时变得开心起来,精神面貌都比以前好了一些。
蒋芸不动声色打量着老夫人脸色,心底微微一沉。
瞧着老夫人精神好转几分,对于下人说的话,蒋芸也信了一些。
蒋芸故作担忧,试探性开口,“祖母,孙媳近日在忙梦妍的事情,没能过来探望祖父,还望祖母不要怪罪。”
蒋芸神情和态度都极其恭敬,将孝顺明理小辈表现的淋漓尽致。
“无碍,梦妍如今毁容状态极其不好,作为母亲你要多上心一些。”
族长夫人笑眯眯,前些时日阴霾一扫而空。
蒋芸和族长夫人扯了半天,话题越来越偏,最终蒋芸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我想去看一看祖父。”
“好长时间不来,三爷爷状态有没有好一些?晚辈非常担忧。”
蒋芸眉宇间笼罩着忧愁,“晚辈也拖了娘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神医。”
“呵!”
族长夫人表情嘲讽,装啊,真就装吧!
前些时日,蒋芸从未靠近过院落,更是没有看过族长一眼,如今刚放出消息,蒋芸就迫不及待过来,司马昭之心简直人尽皆知。
原本族长夫人不愿意相信,毕竟,蒋芸也算是沈家人,沈家人怎么会将刀挥向自己人呢?
族长夫人依旧不愿意相信,不死心。
“祖母,晚辈可以去看一看吗?”
蒋芸站起了身子,眉宇染上了一丝焦急,迫切想要查看清楚。
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族长夫人怎么瞧,怎么觉得蒋芸不对劲。
“蒋芸,沈家待你不薄吧?”族长夫人自顾自呢喃了一句,看向蒋芸目光失落极了。
“什么?”
蒋芸满脑子都是沈家族长,并未听清族长夫人说了什么。
在蒋芸想要强行进入屋内查看沈家族长情况时,族长夫人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拐杖重重垂落在地面发出清脆响声。
“方丈将老头子带走了,这段时间由方丈看护老头子,任何人都无法见到族长。”
族长夫人语气冷淡,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要蒋芸离开。
然,蒋芸仿佛听不到似的,一个劲往屋内走去,直到看到空落落房间,蒋芸才心不甘情不愿退了出来。
她强行扯出一个笑容,“祖母,还是需要有人守在族长耳边唠叨,万一族长好转了呢?”
族长夫人似笑非笑看向蒋芸,彻底相信了沈夫人的话语。
哪怕蛊虫是个误会,蒋芸也定然不安好心。
“芸儿是不是最近忙糊涂了?族长现在已经好转,只需要方丈再看护一段时间,族长就会彻底清醒。”
蒋芸指甲死死掐入掌心,垂眸遮住眼中思绪,表情微微扭曲。
沈家族长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