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叶夫人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惊呼声刚出口就慌里慌张的东张西望,拉着儿子往偏僻的树后面躲。
瞧着娘亲小心谨慎的模样,叶清玄无声的笑了。
“娘,你帮不了我就算了,但我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就算颜缨做了王妃也不行!”
“哎,你要去哪?”叶夫人在后面追着儿子跑,只可惜意义不大。
叶清玄早就已经走远了。
有叶丞相的叮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告诉他程岁住在哪个院子,他只能自己一间间的去找。
跟在他身旁的小厮唉声叹气,几次想要张口劝解,都被他一个眼刀杀了回去。
等他从天明找到天黑,好不容易找到程岁的院子时,对方还在休息。
“公子,程岁还睡着呢,您要是这会儿闯进去,难保不会被人传出闲话。”小厮问松着急的拉着叶清玄,自己到门口用身体挡住门。
叶清玄找了一天本就心力憔悴,又被自己的心腹阻拦,眉头皱的能夹死满府上下的苍蝇蚊子。
“让开!”
耐心耗尽的他只想进去看看,问问程岁对窝藏谋反之物有没有印象?
那院子平素只有她一人住着,也就是最近才让程家的妹妹嫂嫂暂时搬了进去。
若不是她做的便罢了,若是和她有关,叶清玄绝不轻饶。
这次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些人冲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将他打晕了,没卷进牢狱之中,可他那四个师弟都是被自家父亲领回去的,脸面上都没好看到哪里去。
作为唯一一个逃脱了的人,叶清玄如果不查清真相,都无颜面对师弟们。
问松不敢松手,更不敢让开。
少爷虽然是自己的主子,但是府里每个人的生杀大权可都掌握在老爷手里。
他们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丫鬟小厮看见,被老爷知晓只是时间问题。
对叶清玄来说事情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去祠堂跪一晚。可对于一个书童来说,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两个人在门外互相拉扯,谁也不让谁。争吵的声音渐渐放大,躺在床上的程岁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又听见争吵的声音,强撑着睁开眼,眯着眼睛努力抓着床沿往起爬。
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人在门口说话,她必须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最好能找人给哪位师兄带个话。
程岁秉承信念,咬紧牙关,小步小步的往门口挪。
试图拉门发出的响动,让在外争执的主仆二人同时愣住。
“岁岁,是你在里面吗?”
问松一个没拦住,叶清玄已经扒着门缝开始问人了。
久违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岁的眼泪霎时落下,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
“大师兄,大师兄,岁岁终于见到你了,这今日岁岁一直待在这里,见不到旁人,都快要担心死了。大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还好吗?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岁岁一醒来就躺在这里了?”
程岁对外界的情况实在是一无所知,但她并没有忘记装柔弱的手段,一张口便将自己放在了最可怜的位置。叶清玄原本还想问她知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她这一番话当即哑口无言,什么也问不出了。
“公子,您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要是老爷那边派人来了,咱们可就不得不回去了。”问松急得满头大汗,站在屋檐下东张西望,生怕哪里冒出个人来。
“大师兄,我现在住的是哪里?”程岁也需要问清楚此刻的处境,用力扒着门缝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叶清玄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便快速讲明了目前程岁所处的空间,并安慰她不要担心。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会有人送你回去的。”
“好。”
幸好隔着一道门,程岁脸上激动的神情因此被遮的严严实实。
这里居然是丞相府。
她朝思暮想进来做主人的丞相府,居然在这次受伤后进来了。
既然让她进来了,那想将她送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师兄,我今日听到了鞭炮声听平时来给我送药的姐姐说是颜大小姐明日出嫁的彩头。我如今这样也出不去,明日您若是前去观礼,一定要记得替我恭祝颜小姐,毕竟我们也曾同窗一场。”
“岁岁,你就是太好心了,这种时候还惦记着那个毒妇。”叶清玄再一次将这些不顺心的事扣在了颜缨的头上。
问松慌张的将公子往后拉拽,“公子有人来了。”
叶清玄抓着门缝赶忙将话说完。
“岁岁,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养伤,其他的事什么也不用操心,你的家人我会让人去看的。”
“谢谢大师兄。”程岁听着声音渐渐走远,咬着牙重新爬回床上,闭眼假寐。
一阵叮铃咣啷的开锁声结束门吱呀一声开了。
熟悉的香气飘进来,瑞雪走来床边看了看,瞧这人还没睡醒便把药碗和饭菜一同放在暖桌上,自己则坐在窗边就着一盏油灯打络子。
程岁没坚持太久,打着哈欠醒来,眼神不屑的盯着前来照顾自己的人。
瑞雪没那么多功夫,管她神情的变化只盯着她喝完了药又把饭菜吃完才离开。
这次或许是程岁很听话,瑞雪走的时候并没有将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落锁。
程岁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幻想明天颜缨出嫁的场景。
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又是嫁去做王妃,排场性不会小吧?
会不会万人空巷?会不会十里红妆?会不会所有的师兄都要前去送礼?
一想到颜缨将她好不容易谋求来的富足生活完全毁掉后,一转身回到将军府,继续做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后嫁入镇南王府成为更加高不可攀的王妃,程岁就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全然没有补偿?
程岁愣愣的看着床幔,抓着被子的手慢慢收紧,脑子里各种画面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