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乔棠烟被推得仰面倒下。
一切变化太突然,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头重重地撞在地上。
“啊!痛!”
乔棠烟挣扎着起身,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神中带着惊恐与不解。
赵国柱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眼中更是杀意凌然。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房间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刚才当乔棠烟的手伸向他的小腹之下时,他已经燃起的熊熊烈火瞬间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浇灭得干干净净,一点火星子都没留下。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当初他被禁军总教头刘冲废掉子孙根那不堪回首的场景,还有这些年来遭受的屈辱和耻笑。
想到自己忍辱负重,只为了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赵天明能够在家族中有个光明的未来,可结果却是自己的儿子也死于非命。
父亲还不顾自己的感受,无条件的支持二弟赵国栋。
这让他愤怒不已,他恨自己当初太过单纯,为何就同意去做那件事。
最终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乔棠烟委屈的眼神刚一触碰到赵国柱那杀人般的眼神,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她连委屈和疼痛都顾不上了,连忙关切的小声询问道:
“赵爷,你怎么了?是棠烟哪里做得不好吗?”
“滚开!”
赵国柱声音冰寒,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乔棠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对方还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自己若按对方的话滚开,那如何处理对方?难道就丢他在地上?
那样恐怕死得更快。
她心中太害怕,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恐惧让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来人面庞黝黑,一道狰狞的刀疤斜贯其脸庞。
对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她将来人当做了怀中男人的护卫。
“赵……赵爷,妾身知道错了,别……别杀我……”
她的身体颤抖如筛糠,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恐惧愣愣的望着推门走进了的男子,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怎么是你?”
赵国柱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人,瞳孔猛然一缩,旋即寒声喝道。
“是我。赵世伯,别来无恙。”
苏默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来干什么?”
“我听闻赵世伯在此,特意前来拜见。”
苏默抱拳行礼,笑容可掬。
“你害死老夫唯一的儿子,老夫还没与你算账,你竟敢找上门来!你真以为老夫好欺不成?”
赵国柱目眦欲裂瞪着苏默,刻意压低的声音中透露着冰冷的杀意。
苏默浑不在意赵国柱的威胁,若无其事的走到赵国柱对面坐下,笑着道:“赵世伯,你可冤枉小侄了。
小侄与天明世兄之间的冲突是一场天大的误会。若是当时小侄知道他是世伯你的儿子,小侄肯定不会与天明世兄起冲突。
而且天明世兄之死与小侄完全无关,小侄一直都在努力破案,想要将天明世兄救回来。只是不料天明世兄竟然遭遇不幸。
小侄心痛万分,后悔不已。”
“哼!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后悔能让老夫的天明孩儿活过来吗?”
赵国柱一张脸涨得通红,开口怒斥道。
“赵世伯,小侄虽不能让天明世兄起死复生,但小侄却能让赵世伯重振雄风,生儿育女。”
苏默自信一笑,语气淡然中透露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赵国柱嗤之以鼻,不屑的冷哼一声。
可他旋即眼中露出一抹惊异色彩,定定的望着苏默,激动的一把抓住苏默的手臂道:“当真?!”
“当然。小侄岂敢欺瞒世伯?”
苏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自己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
赵国柱得到肯定的回答,已经将一切对苏默的仇恨都抛诸脑后。
紧紧的握着苏默的手,满眼激动。
两人相视一笑,就如同久别重逢的叔侄一般。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乔棠烟直接大脑宕机,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感觉云里雾里的。
更加搞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更不能理解,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为何此刻两人竟然如此亲密无间的双手紧握,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这一切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她虽贵为四大清倌人,可她说到底也仅仅是个供人娱乐的妓子而已。
在真正的贵人面前,她显得如此弱小又无知。
她呆呆的停在原地,连赵国柱已经从她腿上坐起身都没有感觉到。
她就像是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不过,纵然她有万般不解,赵国柱与苏默两人都不会有丝毫在意。
两人此刻完全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赵国柱幻想着重振雄风、生儿育女的一天。
苏默则是在脑海里反复斟酌接下来要如何一步步将赵国柱掌握在手中,成为自己手中暗藏的一手妙棋。
“世伯,我接下来替你检查身体,这女子……”
苏默眼神看向乔棠烟,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赵国柱瞬间明白苏默的意思,扭头沉着脸,对乔棠烟和她的贴身丫鬟严厉喝道:“你们俩一边去待着,没有老夫的召唤不得过来!”
乔棠烟惊醒,连忙福身行礼告退:“是,妾身领命。”
说完她拉了一把一旁还在震惊中愣在原地丫环绿荷,往一旁房间的隔间快步退去。
“管好你们的嘴,若是敢透露半点风声……”
赵国柱声音冰寒如来自九幽深渊,没有半分情感,话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苏默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国柱,从对方对待妓子的这个细节,就能看出对方并非嗜杀之人。
按照他这些年收到的信息,这些门阀世家的人,视人命为草芥。
在他们眼中,除了皇室与他们门阀世家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过是奴仆贱民而已。
和牲畜并无多大区别,杀了就杀了。
对于赵国柱来说,要保住秘密,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妓子和她的丫环一并处死。
苏默相信只要赵国柱想要她们死,就能让她们死,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他没有。
这与传闻中强暴刘教头妻子,并致其死亡的罪魁祸首差别很大。
苏默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赵国柱不过是个棋子,或者准确的说是一个替死鬼。
他并非害得刘教头家破人亡的真正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