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战争,吴老太更关注的自然是吴非的健康。
对方是伤痕累累的过来,虽沈星楼都说没什么大碍,可他她里仍旧心疼。
一时间,吴非成了整个吴家重点保护的对象,让一个糙汉每天颇为羞涩。
而看着一家团聚欣欣向荣的模样,沈星楼不免想起了苍梧村。
她知道吴家人对自己那是没话说的好,可这心里始终像是有个疙瘩一般。
若是没有战争,他们不必流浪,那么自己与刘丰,是否就可以不用这么快的分别?
在想到刘丰后,沈星楼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与思念。
又一次与对方离别后,刘丰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毫无音讯。
虽是已经对这种情况,有了充足的准备,可沈星楼心理到底是难过。
整个人一天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若是吴士询问。
只是敷衍着,一家人正是兴奋,谁也没察觉沈星楼情绪有哪里不对的。
而今年过年,吴家特别隆重,因为是第一个团圆年。
吴老太也摒弃了之前节俭的意思,家里有点什么便通通拿出来,让沈星楼都有些哭笑不得。
“祖母还说,人应该居安思危,如今这一个过年老底都快没了,日后还怎么居安思危?”
瞧着沈星楼这个小滑头,竟敢调侃到自己身上。
吴老太握着筷子的手转了方向,轻轻朝沈星楼脑门打了打。
“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了,如今是咱们家第一个团员,自然是要隆重的,今年咱们星楼,又能多拿一份红包!”
提起这事儿,沈星楼也是笑的乐呵,斗的吴老太笑得都候仰过去。
而在晚膳结束,众人守夜时,沈星楼像是变戏法一般的。
从身后拿出一本医书端详着看了起来,让吴士是一脸头痛。
若不是他知道沈星楼是个好学的,定以为对方这是刻意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毫不知情的吴非,再见着沈星楼见一天假都不给自己放。
刚想去提醒什么,就见吴岳冲他摇了摇头。
知道这其中恐怕有不小的典故,吴非倒也没有过分着急。
而年后一切安稳了朝廷,也开始论功行赏。
再分到吴家时,全家就穿戴整齐,迎接着朝廷派来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吴家大郎吴非,战时骁勇,理当校尉。”
吴老太虽不知校尉是个什么样的官,可也知道。
如今他们吴家并不是毫无依靠了,拿着诏书看了许多遍。
细细摸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供奉上位。
而吴老太对吴非的也更多是心疼,如今的职位是对方以命换来的
还没有等吴老太对吴非说些宽慰的话,就见着左邻右舍张望的邻居。
按耐不住似的直接挤进院子,格外稀奇的将诏书盯了许久。才祝贺。
一开始周边邻居,并未将吴家当一回事,毕竟对方是外来的。
可这一家人是真有福气,先是沈星楼成为豫州的小名人,还有了自己的小称号。
再者就是吴家开设学堂的事情,本以为这是已经顶了天了,可一转眼对方竟还有个校尉儿子!
之前对吴家酸言酸语的,现在是巴结都不够。
“老太太可真有福气,看见你家大郎就知道,是个有实力的!”“如今不仅二郎厉害,这大郎更是官家的,你这小儿子可有了一番成就!”
看着平日也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人,今日既能笑到如此甜蜜。
吴老太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张巧独挑大梁,一脸自豪。
如此热闹的场面,沈星楼心中自然是开心的。
可又一想,若是这个场面,刘丰也看见,那该多好。
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沈星楼又退出嘈杂的人群,朝着书房走去。
她迫切的,想要将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
和大舅舅回来的消息告诉刘丰,提笔在写下第一个字时。
沈星楼就已经有些哽咽,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给刘锋写信,可全是石沉大海。
沈星楼就是不甘心,既然江澈可以来豫州,那么吴非就一定没有问题。
对方不给自己来信,也肯定只是有事情被拖住,绝不是故意的。
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沈星楼略有执着的将一封封信写好装入信封,只等着江澈过来。
而真如同所念所想一般,翌日,江澈还真又拉了一大车东西,再次敲开吴家的门。
虽说沈星楼清楚,对方不可能会跟着来,还是呆呆的望了许久。
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写的滋补药方和书信一起递给江澈,眼神中多了一丝执着和嘱咐。
“你一定要亲自交到刘丰手里,旁人都不可以经手,你也别想偷看!”
见着沈星楼像防贼一样的盯着自己,江澈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可又提起刘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被沈星楼迅速捕捉到,可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从刘丰不主动联系自己,沈星楼心里就清楚。
提对方那就是为难江澈,况且她过分打听,就是对皇家子女的不尊敬。
“我却也不难为你,只求你这个信差,可以准时和靠谱一点,这行礼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看着沈星楼如此落寞的样子,江澈心中也是不好受。
这段时间他当信差来来往往,次数虽然不多。
可沈星楼每一次都极为认真,即使一封回信也收不到。
如此赤诚心意,他就是铁石心肠般的人也都有所动容。
可吴非的情况,实在不能与沈星楼详谈,将信封装入口袋后,便恭敬说道。
“姑娘放心,定会亲自交于殿下手中,如此属下便不多留。”
就一如往常一般,沈星楼呆呆的站在门口目送着江澈离去。
心一抽一抽的疼,她自然也知道,这是一分永远也等不到回信的信。
可心里的执念,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而消失殆尽。
看着沈星楼这番样子,吴士的人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偷摸着骂了刘丰许多遍,可又想到对方来家中的那副模样。
这埋怨的话就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而令沈星楼都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这一写信,就是整整三年,这三年里,她不仅将刘丰送来的医书吃透。
也将写信,培养作了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