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眼神里浮起了几分不安。
终于，胖评委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嗯，这道菜……”
他语气缓慢而留有余地，似在字斟句酌。
“视觉上是令人愉悦的，汤底清甜，调和得当。不过……”
这个“不过”让秦圣杰的神经微微绷紧。
他眼中的笑意隐去几分。
“从味道上来说，和外形的惊艳程度相比，稍显落差。”
胖评委沉着开口。
“调料比例偏重，掩盖了其他原材料的本味，舌头上第一感是浓郁，但余味略苦，缺少层次感。”
另一位年长的女评委则更为直白。
“装饰有余，火候欠佳，味道更是中规中矩。这样的菜，充其量也就是酒店宴会上的常规菜色，亮点不足，看得多了自然就乏味。”
“这……”
柳青青的脸顿时烧得通红，握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紧攥成拳。
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梗着脖子问：“评委老师，那……有没有改进的建议？”
“改进？”
胖评委摇头。
“恐怕需要彻底推翻，从根本上重新设计菜品才行。单靠技术无法弥补创意上的缺失。”
这话说得委婉，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这道菜在评委心中的评分基本接近了最低线。
台下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毫不掩饰地发出低低的笑声。
“这道菜……还‘芙蓉映月’，我看不如叫‘败笔华宴’算了！”
“没错啊，我闻着就觉得这汤底像是超市里买的半成品罐头做的，也太敷衍了。”
站在一旁观看的秦圣杰脸色陡然黑了几分，有些局促地咳嗽了一声。
他原本对柳青青抱有很高期待。
毕竟，这道“芙蓉映月”可是他专门托人为她设计的。
没想到竟然连“优秀”都算不上，更别提“惊艳”了。
“怎么回事？”
秦圣杰在心里暗骂一句，不由得瞪了柳青青一眼。
这一眼无声地传达了他的不满。
柳青青正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秦圣杰在台下坐着，表情也称不上好看。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尤其是那些开始窃窃私语的观众。
听着他们毫不掩饰的嘲笑，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呃，其实……”
秦圣杰轻轻咳嗽了一声，主动发声打破僵局。
他的嗓门不大，却足够吸引评委和观众的注意力。
随后，他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说实话，我反倒觉得这道芙蓉映月还蛮不错的，至少创意很新颖，对吧？”
说完，他转过头，目光直接锁定了坐在评委席上那个易被操控的胖厨师卫广。
“卫师傅，您觉得这菜呢？”
秦圣杰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
卫广犹豫了一下，本能地抹了抹额头的汗。
他心里清楚秦圣杰这眼神绝不是纯然的商量，而是一种带着明显暗示的威压。
“哎呀，这道芙蓉映月嘛……”
卫广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我觉得还是不错的，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创意上，能看出用心。味道嘛，虽然还有改善的空间，但整体还蛮特别的，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卫广这番话不疼不痒，却埋伏着一个关键点，——“深刻印象”听起来总归是个正面评价。
剩下的评委一时间不好反驳什么。
几人交换了目光，其中一位年轻的女评委索性敷衍地附和。
“是是，确实有创意。”
渐渐的，似乎评价的基调被卫广带了起来。
整个评审小组的表情都软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