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我解开安全带,然后下了车,只见柳白已经下了车,他气的脸都歪了,指着我就骂道:“江野,你他妈故意的吧?”
“没有啊……”我无辜的耸了耸肩,“你不下车我都不知道是你……我还说怎么有人车技这么差呢……”
“你……”柳白气的说不出话。
“你人没事吧?”我关切的看着他,“你刚做上首席的位置,若是人有事的话,那团长的一番心意你可是要辜负了……”
“江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报复!你恨我抢了你的位置!”
“怎么会。”我笑了笑,“我的位置还是舞团的首席,怎么是你抢了我的,我该恭喜你升职才对。”
柳白被我说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看着我无辜的模样大概是有火无处发泄,只能将面色憋的通红,但大概一想到自己的车撞了我的车,又面色一白,这一红一白之间甚是好看,让我觉得心情都好了几分。
“说吧,你想怎么处理。”
“我也没处理过这事,没关系,我让小唐报警了,等交警来处理吧。”
小唐在一旁乖巧的点着头,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切都看我的眼色行事。
“江野!”柳白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报警来让警察处理,大概他只是以为我想要他赔偿点钱恶心他而已,但说实话他拿点钱我还看不上的。
“我在。”我温柔的笑着,柳白的怒火像是戴着一双铁拳套的手打在棉花上,我感觉不到疼,他反倒疼的龇牙咧嘴了。
柳白气的偏过头不再看我。
没一会儿警察就来了,确定了一下双方的责任,判定是柳白的全责,然后商量赔偿的事宜,等处理完已经快到深夜了。
柳白和小唐的车都被拖走了,我看着柳白怒火中烧的样子便觉得舒畅,笑着和柳白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气的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我上了小唐安排来接我的车。
我坐上车才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额头也有些发烫,似乎是发烧了。
“哥,你没事吧?”小唐有些担心我。
我摇了摇头,“我先睡会,到了你叫我。”
见他点点头,我便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便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我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我努力的想要游向岸边,却被一只蛇样的怪物缠住,它将的蛇尾探入我的身体,獠牙嵌入我的皮肤,我疼的想要大叫,可这怪物却仿佛只想让我疼一样。
“救……我……”我在梦里无声的呼喊着。
那怪只是亮着一双诡异的眼睛,瞳孔竖着成了一条可怖直线,蛊惑着我:“你可以的……”
“救……”我摇着脑袋,身体被它拖着沉入海底。
“野哥?哥?”
我猛然惊醒,才发觉是梦。我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哥,你没事吧……”小唐在我身后喊道。
我摇摇头,冲他摆手,然后拖着虚浮的步伐回了家。
一进家门外便去了浴室,我在浴缸里放满水,然后一件件的脱下衣服。内裤已经湿透了,我嫌恶的别开目光,将它扔进垃圾桶,然后舒服的躺在浴缸里,我将整个人埋进水里,无法呼吸的感觉让我脑中清晰刻画出昨晚的景象。
谈闻辛不像人,更像一只兽,一直不知道节制没有人性发情的兽。
终于快要窒息的时候我才从水里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我靠在浴缸里垂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那些狰狞的痕迹,一寸一寸的刻画在了我的身体上,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以为我被虐待了。
我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胸口的伤痕,酥酥麻麻的疼痛立刻刺激着我,我无法忽视身体里燃起的异样,我的手指仿佛不听使唤,它抚摸过我身体上能触碰到的每一处伤痕……
“唔……”我闭上眼睛,身体仿佛又被那怪物缠住,在怪物的吞噬下,没用一会儿身体就软了下来,我舒畅的吐了口气,将浴缸中混着脏物的水放掉,重新灌入温热水,我趴在浴缸边,发尾湿漉漉的垂了黏在我的颈项里。
谈闻辛。
我在心里默念着,然后面色微红的骂了句禽兽。
这人其实我很早就认识,我们两家虽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偶尔会在聚会上碰面,他小的时候也是现在这副老气横秋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挑拨他的情绪。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被爷爷带着参加一个聚会,他就跟在他父亲身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那个场所的小孩就我们两个人,我跟在他身后想要和他玩,他却只是冷淡的看着我皱眉,我将从别的叔叔伯伯那里收来的礼物递给他,他也没有接。
那是我第一次愿意跟别人分享我的礼物,他居然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满脸漠然。
讨厌鬼。
我闭上眼睛,小时候是个讨厌鬼,长大了也没好到哪里去。
后来他很早就出国求学,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没想到我居然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件事。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突然睁大眼睛,坐直了身体。
靠!被白睡了。
我都没有谈闻辛联系方式,怎么跟他沟通注资江家的事!
我气愤的拍着浴缸里的水,然后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吹干头发,裹上浴袍走出浴室。
一天没吃东西,但太晚吃东西不利于身材管理,于是我洗个了苹果填肚子,然后躺上了床。
我趴在柔软的被子里,愤恨的想着明天我就要去谈闻辛家里堵人,说好了我让他满意他就帮我的,我就不信他能不满意的。
*
第二天早上小唐提着早餐来把我叫醒,他有我家的密码,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我半个家人了。
“哥,你今天还去舞团吗?”
我一边吃着沙拉和寡淡如水的鸡胸肉一边摇头,“晚点我有事,你回舞团吧,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好。”他点着头,走的时候帮我把脏衣服带出去清洗了。
我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谈闻辛家,却不想接到了张姨打来的电话,我没有片刻犹豫,瞬间接了起来,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姨略带哭泣声音,“江野啊,你快来医院,你爷爷他……”
我心下一慌,立刻拿着车钥匙快步往外走,“您别急,我马上来。”
我一路踩着油门,路上还闯了一个红灯,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一到病房外就看到张姨正坐在床边抹眼泪,看到我来了立刻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你爷爷他还在抢救……”
“怎么回事?”我看着她发红的眼圈,有些焦急的问,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严重了。
“你……你姑姑上午过来看老爷子,我不方便听,就在门外候着,谁知道……”她说着又落下泪来,哽咽着解释:“谁知道她不知道是怎么刺激到老爷子了……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晕过去了……”
“她人呢?”
“老爷子晕过去之后她也被吓到了……然后就走了……”
我咬着牙,只恨不能将江与眠大卸八块,爷爷从没有对不起她过,她就为了那些钱,要气死爷爷吗?但无论是她自己想这么做,还是周泽杨派她来的,她都该死。
若是爷爷今天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我和张姨在手术室外焦急等着,我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手术中的灯,那颜色太过刺眼,我不喜欢……我喜欢黑色白色灰色……那些阴冷的低沉的颜色,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水,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我低垂着头,在心中不住的祈祷着,我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分一些给爷爷,求一求老天保佑他长命百岁。
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得罪过太多的人,甚至有人去爷爷面前告状,爷爷也都是一笑了之,我是他最爱的孙子,所以他想尽办法把一切好的给我……可如今我只能坐在这里,用最笨的方法去祈祷神明,能不能帮一帮我。
手术中灯暗了下来,我立刻站起身冲了过去,只见门打开了,爷爷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爷爷……”我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
“病人现在还未苏醒。”
“医生,我爷爷他大概多久会醒过来?”我着急的问。
“这个不好说的,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我低垂着头,看着张姨陪在爷爷身边回了病房……我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医生给我解释目前的情况,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我对医生道了谢,却不敢回病房……浑浑噩噩的下了楼,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好久……久到天都要黑了,我的脸被冷风吹的有些发痛,我才有了意识,起身在医院附近买了一些吃食,终于鼓起勇气回了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