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


商予柔下意识想解释，但想一想还是算了。


“对，是这样，商祈行现在正处于学习关键时期，任何异性之间的苗头我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说完，商予柔干巴巴笑了笑，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好歹是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两人一时相顾无语，气氛有些陡然地安静，有些诡异。


“那个，这个你吃吗？”


商予柔不知是脑子一抽，还是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掂了掂手里热烘烘的红薯和玉米。


沈念音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奈何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声音大不，但商予柔离得近，还是能清晰听到。


沈念音脸色微红，商予柔不再多说，十分干脆将红薯和玉米各拿一个给她。


考虑到商祈行现在的食量，她买的多，担心小塑料袋撑不住重量，便问商家多要一个。


她将分出来的红薯和玉米装进袋中，放到沈念音身边。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吧。”


商予柔摆摆手：“没事，要不了多少钱。


算算时间，商祈行那边应该快完事了，她起身离开。


手机亮起，是沈念音给她转账的信息。


五十块钱。


这也太多了吧，一个红薯和玉米真的要不了这么多钱。


想想沈念音的性子，要是不收钱，她不会愿意。


商予柔点了收款，又退了四十三块钱给她。


烤玉米四块，红薯三块。


商祈行手臂恢复很好，因着他年轻身体好，医生说了就算恢复好，但平时也不能大意，还是得多注意休养。


确定下一次复查时间，到时候没有问题的话他就能拆石膏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商祈行简直欢呼雀跃，他早就想将脖子挂着这个玩意儿给拆了，整天吊着手臂，多影响他的完美形象。


-


时间飞梭，在大家整日聚在一起奋力学习中，除夕悄悄来临。


除夕这天，商予柔起了个大早，准确来说，是她自从放寒假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


大家约定好除夕夜这天要聚在一起，都说一放长假，刚开始几天在家里是宝贝，几天之后就成了妈嫌，狗也嫌。


象征团圆的年夜饭在家里吃过后，家长们对他们出来和同学们一起聚会倒也不反对。


商予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材开始和面，揉面，她准备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吃食带过去。


大家约定的时间是下午，所以时间很宽裕。


小锅里热着商祈行的牛奶，他昨天学习学到挺晚的，要不是她去催他睡觉，他估计还要学到凌晨一两点。


最后一批点心送入烤箱，她轻舒一口气，总算都完成了。


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这时商祈行洗漱完过来。


今天他穿着一身很喜庆的红色棉服，见红就晕这个毛病他早就好了。


商祈行本来长得就帅，容貌俊朗，典型的冷白皮，还是晒不黑的那种。


在红棉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唇红齿白，一眼扫过去立马就能被吸引住目光。


过年还是要穿喜庆些，他这身衣服还是商予柔给他挑的。


虽说她一看暗红色就想起十年前遭遇那件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能总是纠结过去。


而且这是较为鲜艳的红，与暗红还是有区别的。


商予柔也买了件红色棉服，款式与商祈行的不同，只是她现在忙活便没有穿。


跟商予柔道了早安后，商祈行一过来坐在餐桌吃着小笼包，喝几口牛奶，只是他余光时不时瞥向桌面静悄悄的手机。


屏幕黑色，十分安静，没有消息弹出，也没有电话打来。


吃饭动作变慢，眼底那点子期待渐渐烟消云散，嘴角扯出嘲讽笑容。


鄙视自己不长教训，每年皆是如此，他居然年年抱有期待。


在早餐吃完这一刻，手机亮起，铃声响起，上面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信息。


商祈行本就冷淡的神色在见到这串号码后，更冷了。


“喂。”


他慢吞吞接起电话，那头立即传到一道男声：“少爷，商总嘱咐我给你送来礼物，只是你怎么不在家啊？”


“你扔了吧。”


商祈行说完这句，立马挂了电话。


眼底多了说不清的失落，每年都是如此，从他六年级开始一直到现在过年都是让助理送来一些昂贵，但他并不喜欢的礼物。


过年不见人影，生日不见人影，家长会也不见人影。


商祈行已经说不清有多久没见到他。


商予柔就在一旁，手机声音不小，她也听了大概。


“你，父亲他……”


她声音顿住，想起她刚穿来时提到她儿子商祈行的反应，犹豫一会儿，思索怎么问出口。


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弄清楚这父子俩关系到底为什么弄得这么僵。


之前没有了解，一方面是因为主角吸取生命力这事目前还没有威胁到她儿子和女儿。


另一方面则是她心里下意识在逃避，逃避与儿女接触。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奶奶，当年你走后，他第三天才回来的。”


商祈行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幽怨，当年的事他很生气。


当年商予柔走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商祈行在第三天才等来姗姗来迟的父亲。


父亲来之后没有半点悲伤，像是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冷静处理后事，葬礼上他没有掉半滴眼泪，全程神色平静。


说是平静，其实用冷漠一词来说更为贴切。


小商祈行对父亲的行为表示不满，但到底顾及是自己父亲，再多不满也只是咽进肚子里。


直到后来，小商祈行想让父亲查清楚袭击奶奶那个黑衣人及他们同伙。


但父亲并没有答应，冷漠告诉他这些事情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事。


小商祈行怒了，连带着之前积攒的不满一起宣泄出来，质问父亲怎么可能对奶奶的事这么不上心！


“他说，说奶奶是为了救，救我才死的，不是他害死的。”


商祈行艰难说出这话，即使奶奶现在站在他面前，但每当回忆那个场景他依旧心脏颤抖。


“没事了，奶奶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而且你不要怪你父亲，是奶奶对不起他。”商予柔不愿回忆那段不堪回首又令她窒息的岁月，“也对不起你姑姑。”


“你姑姑现在还好吗？”


商祈行摇摇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姑姑了，而且姑姑也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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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奶奶走之后，姑姑就没有再跟他来往了。


十二岁那年，他太想念奶奶，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没想到遇到已经很久没见到的姑姑。


一声“姑姑”还没喊出口，对方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商予柔沉思，以前她和儿女不和，兄妹俩性子虽然相似，都是桀骜不驯，性格冷谈，但也会相互关心帮助。


商祈行几次欲言又止，他只有奶奶，小时候从来没见过爷爷的照片。


他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书房都会摆上他母亲的照片。


他知道自己母亲是因为常年病痛缠身，在他快三岁那年身体撑不住走了。


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听奶奶提起过他爷爷的事。


记得一次他太过于好奇问了一嘴，奶奶听到了神情微愣，然后十分平淡说了一句“他死了”，其余的奶奶不愿多提。


不止如此，他从来没在他那个冷漠无情的父亲口中听到有关任何爷爷的事，家中更是没有任何关于爷爷的东西。


最后商祈行还是没有问出口，奶奶年轻时一定吃了很多苦，肯定是跟他那个早死的爷爷有关。


就在奶孙俩陷入情绪低落的氛围中，商予柔电话响了。


“商予柔，今年第一场雪来了。”


谢舟序的嗓音从听筒传来，顿时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商予柔下意识看向窗外，天空正往下坠落一团团雪花，原本细小雪花们大片大片簇拥在一起，组团降落。


她不禁喃喃出声：“好漂亮啊。”


谢舟序脑中浮现的是女孩明媚的笑颜，轻声得几乎听不见：“是很漂亮。”


“哈哈！再多下一会儿就可以打雪仗了！”


商祈行惊喜地欢呼声通过手机听筒直达谢舟序耳中，脑中美好画面瞬间被他的声音驱散。


-


到了下午，大家在一家装修十分有格调的店汇合。


这家店现在生意正火爆，围炉煮茶活动前几年开始流行，偏偏这家店生意最好。


因其绝佳的店铺位置，在一栋高级大厦中，靠近窗边的位置能将整个市内最繁华的街道收入眼帘，还能看到美丽的江景。


当然订位价格也是非常美丽，大家纷纷肉疼地拿出自己私房钱，反正一年就来这一年，好好体验一把。


商予柔带来的精致点心一摆上去，瞬间在一众大部分都是瓜子，小水果之类的小桌中脱颖而出。


有的小桌也弄了点心，但就是没有商予柔这边精致，有食欲。


雪还在下，大家约定好等厚度深了，一起出去打雪仗，堆雪人。


现在嘛，就窝在这里吃吃喝喝，聊聊天。


经过这小半个月大家几乎每天都泡在一起学习，大家的友谊是更深一步，关系也更熟了。


特别是谢舟序，之前大家对他还有学神滤镜，总觉得有距离感，现在也爱对他开玩笑。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雪下得更大了”，大家一致向窗外看去。


几乎看不清外面建筑物，漫天都是随风飞舞的雪花。


商予柔看迷了眼，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忽地，她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似乎在看向她。


她下意识看过去，正好与谢舟序这双精致漂亮的眼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