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昭阳抬首盯着龚海,红唇紧抿,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


砰砰砰!


侍卫们横冲直撞,把大堂里的桌子掀翻了一半,盘子碗碟散落一地,碎片飞溅,诺大的戏楼大堂里一片狼藉。


有人吓得想走,刚到门口,就被持剑的侍卫拦下了。


两个壮硕的侍卫立在那里,手中的佩剑微微出鞘。


香戏楼是京城最大的两个戏园之一,除了普通百姓外,也会有不少勋贵朝臣去听戏,他们大多会坐在二楼的包厢。


昭阳再蛮横,也不会到处得罪人,见大堂差不多砸了一大半,她素手高举,示意侍卫们不用跟着,然后用力一振袖,径直上了楼梯。


她脚步很重,气焰极其高涨。


昭阳踩在二楼的走廊上,怒目相视:“龚海,把瑟瑟还我。”


“大公主,你我大婚就在下月,皇上许诺过,大婚后,您不许再住公主府。”龚海带着瑟瑟主动朝她走过去,轻慢地抬臂搂着她的肩膀,“我们以后就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在床帐子里好好说呢,您说是不是?”


“大公主。”


最后这句“大公主”充满了嘲讽。


昭阳厌恶地一把推开他的手,白皙柔嫩地手掌在他脸颊轻拍了两下,又“啪”的一巴掌挥了下去:“本宫就算被父皇厌弃,也是公主,是皇女,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本宫的人都敢动。”


“瑟瑟,你过来。”


瑟瑟眼帘微抬,未语先落泪,微颤的长睫似是含着无尽的委屈。


瑟瑟算不上昭阳的面首里最俊美的,但却最柔顺的,最会伺候人的。他又满心爱慕着她,对她一心一意。本来昭阳都想过,就算是日后厌了,也不送人。


没想到,龚海非要来和她争。


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从前,龚海是父皇宠臣,位高权重,她争不过,只能在最稀罕的时候把瑟瑟拱手相让。


而现在,龚海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敢跟她抢瑟瑟!


这如何能忍!?


昭阳把瑟瑟拉了过去,扬起下巴说道:“龚海,瑟瑟是本宫的。你以后若再染指,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龚海抚过自己的脸颊,狭长的双眸充满了戾气。


昭阳从鼻中溢出一声轻哼。


“听话些,还能让你在本宫身边当条狗,否则……”


话音未落,龚海一把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


怒火攻心中,他的手掌用了极大的力道,掐得昭阳脸孔发白,她用双手去掰他的手掌,双脚无意识地往退,后背撞在二楼的勾阑,半身吃力地向后弯着。


大堂里的客人们惊呼连连,侍卫们脸色大变地往二楼跑。


吵吵嚷嚷的声响也惊动到了包厢里的客人,有人探头张望。


龚海的脸上阴晴不定,眼底闪动起浓烈的杀意。


他龚海只是被停了职,她就认定了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蹬鼻子上脸的想让他难堪。好啊,很好!


“爷,不要!


瑟瑟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拉住了龚海的手臂。


“别这样……


他双目含泪地向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公主她……您不要这样。


现在连一个戏子都觉得自己翻不了身,只能屈从公主了?


呵。


龚海冷笑着放开了手,喝斥道:“谁敢动?


龚海统领禁军十数年,威望尤在,宫中的侍卫都是从禁军出去的,他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不禁面面相觑,犹豫着止步不前。


瑟瑟跑向昭阳,扶着她忧心道:“公主,您没事吧。


“公主,奴只是一个戏子,蒙公主喜爱,已是万幸了。


瑟瑟依偎着昭阳,他自幼练的功夫,身段极柔,说话时也有如在唱戏一般语调婉约,含情脉脉。


昭阳捂着喉咙,止不住地咳着,咳得眼泪四溢。


龚海。


龚海!


“奴不愿您再为奴受累。瑟瑟柔弱无骨地靠着她,媚眼如丝道,“公主,您待奴的好,奴是知道的,奴若是……下辈子再来报答您。


他的每一句话,他每一个顾盼,都惹人生怜,让人恨不得把拥入怀中。


公主府的面首都走光了,空荡荡的的府邸,只有瑟瑟还在等她。


昭阳拉住瑟瑟的手腕,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有些扭曲,沙哑着声音叫道:“龚海。君尊臣卑。瑟瑟是本公主的人,不是你该惦记的。


龚海面不改色:“大公主,您若是喜欢瑟瑟,待咱们大婚后,送给您也无妨。


“现在,不行!


他可以送。


但是,他绝不允许有人跟他抢!


四下静若寒蝉。


顾知灼用掌心托着下巴,靠在隔扇窗上。


看似是在争美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不过是在争一口气。只是能争成这样,除了两人心性如此


,也是有人在其中挑拨搅弄的缘故。


顾知灼吃着松子,饶有趣味。


龚海和昭阳本就不和,因着一纸婚约相互厌弃,偏偏性格还格外相似。


这个瑟瑟看似柔弱无助,但一字一句全都是在挑动两人的情绪。


“喵呜。”


沈猫跃到了她的膝上,用毛绒绒的小脑袋拱她,催促地唤了一声。


顾知灼敷衍地揉了揉。


沈猫很不满意,小肉垫不住地扒拉着她的手,见她不为所动,又两脚直立着攀上她的肩膀,拿湿漉漉的小鼻头蹭她的下巴。


好啦好啦,好痒。


顾知灼咯咯笑着,把它抱起来一顿猛蹭,蹭得猫心大悦,满足地眯着眼睛。


“大胆!”


“放开他!”


猫吓了一大跳,金色的猫眼瞪得圆圆,瞳孔竖成了一条直线。


它的两只前爪扒在窗橼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兴奋的短叫。


“喵!”


顾知灼的目光跟着移了过去,龚海正紧抓着瑟瑟的手,拉着他往楼梯走。


昭阳脸色极差地叫喊道:“来人!拿下他。”


侍卫们在楼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长剑纷纷出鞘,指向龚海的方向。


“爷。”瑟瑟吃痛轻呼,“都是瑟瑟的错,瑟瑟和你去。”


他声音凄凉,雾蒙蒙的眼底满是迷离。


“爷,您别因为瑟瑟迁怒公主。”


龚海满不在意,冷笑连连。


昭阳捂着自己的脖颈,那种仿佛快要窒息一样的绝望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她得宠的时候,谁敢这么对她?!


四周不少包厢都打开了隔扇窗,昭阳甚至能感觉到,周围一道道的目光仿若尖刺一样投诸在她的身上,刺得她浑身都痛。


侍卫们已经把大堂砸得七零八落,底下的那些贱民也都在看着她,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大张旗鼓的来,最后若任由龚海当着她的面把瑟瑟带走,她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瑟瑟扭头看向她,含情目泪水涟涟,又艰难地回首,被拉着走下了一格楼梯。


“站住。”


昭阳一声高喝,拉扯着喉咙生生地痛。


倚栏而立的昭阳突然快步冲了过去,在龚海的后背用力一推。


龚海促不及防,或者说,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但他毕竟是练武之人,反应极快地拉住了扶手,瑟瑟眼泪汪汪地扑向昭阳,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悄悄地伸


出了腿。龚海还未站稳,被突然一勾,这一下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哇哦。


顾知灼和猫头靠头,一同扒着隔扇窗,两双眼睛一模一样,灿若星光。


猫竖着耳朵,兴奋地背毛都竖了起来,身后的麒麟尾疯狂摇摆。


“你也发现了,对吧?


“喵呜!


猫兴冲冲地往前一扑,被顾知灼眼明手快地一拦一拉,搂进了怀里。


嘘。


顾知灼对猫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昭阳没有回首,她正站在楼梯口,低头往下看。


“公主。


瑟瑟扑了她的怀里,目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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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您救了奴。奴这辈子都会听您的话。


他明明比她高,但因为身形纤瘦,腰细腿长,哪怕用双臂环抱着昭阳的腰,也有如小鸟依人一般。被这双饱含爱意的目光注视着,昭阳一刹间的惶惶也都抛到了脑后。


“莫怕,本宫会护着你的。


瑟瑟靠在她身上:“可是,龚爷说,以后您不能住在公主府了,那会不会……他说着,不禁全身颤抖,红唇发白,“就算不是奴,若是公主身边其他的哥哥们,是不是也会遭罪。


“他敢!


“公主,奴不怕,只要能在您的身边伺候,奴会忍下去的。


昭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腾腾燃了起来。


她沿着楼梯走下去,龚海躺在地上,似是摔折了腿爬不起来,他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狠狠地瞪向昭阳,目光中的狠辣仿佛要把她剥皮生吞。


昭阳同样也是目含怨恨。


父皇肯定不会收回旨意的,而且父皇说到做到,十有八九怕是真会逼她住在龚府,和龚海日日相对。


龚海此人荤腥不忌,若是又瞧上了她的人……


不对,以他们现在这样撕破脸的架式,龚海肯定会故意来恶心她的。


既如此,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昭阳缓步走到龚海身边,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恶意和欢畅的笑,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胯下。


“啊!


龚海的腿折了,根本没法躲,胯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


昭阳用绣鞋的脚后跟碾了碾。


“啊啊啊!


大堂里所有的男人都看呆了,他们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往后退了退,又退了退。


昭阳抬起脚,嫌弃地看了一眼绣鞋上头的


跳下,四肢飞跃地跑了出去,快得就像一道黑色闪电。


沈旭:“……无聊。”


沈猫追上了顾知灼,往她的怀里一跃,麒麟尾从她的手中垂落,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顾知灼低头看着下头,龚海在不住地呻吟着,胯下还在流血。


四周的戏客们惊魂不定,窃窃私语。


“公子,他伤哪儿了?”


谢应忱:“……”


龚海痛得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全身。


“救……”


他口中发出呻吟,混沌的双目充满怨恨地盯着昭阳,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双熟悉的凤目。


是她!


顾知灼今天并没有戴面纱,眉眼如画,眸色灵动,一如那天在天熹楼时见到的一样。


而再上一次,他亲眼看到她在这里救活了濒死的宋首辅。


她能救他的!


“救我……”


龚海无意识地向她伸出了手,嘴唇轻动,声音极其微弱。


顾知灼没有听到,但看懂了他的口型。


她启唇道:“有没有人教过您,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一个能起死回生的神医,要不然,等到日后快要死的时候,就没人救您了。”


龚海呆了一瞬。是了,在天熹楼时,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以为自己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但现在,仿佛是命运对他的嘲笑。


“瑟瑟,我们走。”


昭阳香肩半露,当着他的面,得意地挽上了瑟瑟。


“公主,请您过来,好不好。”


龚海放柔了声音,虚弱地唤道。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服软的样子,昭阳的脚步一顿,回身看了过去。


“公主,我有话想说,想求……”


“说吧。”昭阳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太虚弱了,昭阳就见他动着嘴唇,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公主,我错了……”


昭阳走过去一些,又不知不觉地低下身,傲慢地说道:“你要是乖乖认错,以后识相些,本宫说话还是算话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昭阳双目瞪大着捂住小腹,往后倒了下去。


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利刃,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汨汨的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