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日。


“哐当”一声。


“你当初是怎么和朕说的，你说保证会让鹿章从此不管朝堂，可结果呢，朕给出去那么多金银珠宝，还丢了一个大理寺的官职，让温家白得了便宜。”


凌慕气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你还同朕说太傅也知道，哼！他知道什么？”


“朕真是听了你的鬼话。”


原来那日宫宴过后，凌慕就偷偷召见了华子书。


……


“皇上！这与臣当初设计的不一样，臣本来是想让那张伍联合他们鹿家的其他掌柜收取他人给鹿章行贿的钱财，可不知为何会是如今的样子。”


华子书站在凌慕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说你不知道？”


凌慕疑惑，那人分明告诉他，这是和华子书商量好的。


“是！”


“那你在宴会上为何紧张？”


华子书没想到自己的举止全被凌慕看了去。


“臣毕竟同那卫礼接触过，也见到过张伍，若他们害怕极了，势必会找一个人咬死不放，鹿章是没可能，但臣一定会成为他们要咬死的那个人。”


凌慕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此事就此揭过。”


“臣告退！”


……


凌慕是问过华子书了，不然不会如此生气。


“皇上莫要急躁！”


那人不慌不忙，丝毫不怕凌慕下一秒会处死他。


“急躁？朕如何不急，朕的百姓只知他鹿章，有把朕放在眼里吗？朕又不比他鹿章差。”


“更何况朕如今已过弱冠，朕难道还不能收回自己的权利了吗？”


那人笑笑，“华太傅太过于柔慈，不会用狠厉的方法，所以臣才偷偷地将他的计划改了。”


凌慕嗤笑：“是，你是改了，结果呢？”


“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胜利者的脚下都是骸骨，更何况一个大理寺的官职，给了他温家又能如何？”


凌慕撇过脸，不言。


那人继续说道：“温家那位如今不在京中，现如今盐价的事情也没个说法，那如果人死了，而且是畏罪自杀，那温家不也就倒了。”


凌慕听见这话，这才看向他。


“朕让你去查盐价的事情，你就这么搪塞朕？”


那人摩擦着手上的扳指，讥笑道。


“查案的路上，总归有些差池的。古往今来，冤死的也不止他一个。”


凌慕“哼！”一声，表示默认。


那人一听，心下了然。


“鹿章怎么办？”


“臣听说鹿章的三女和锦王被您赐了婚，不如就让他二人早早成亲，这样一来锦王和鹿章就分不开了。”


凌慕沉思，“盐价一事，务必查清楚，退下吧。”


“臣知道。”


说完那人就离开了。


“来人，伺候笔墨！”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宴一事，朕深感愧疚，念鹿爱卿宠爱三女，特赐鹿家三小姐与锦王于十二日后完婚，钦此！”


萧公公将圣旨交给鹿章，恭贺道：“恭喜鹿大人，这颗心可以放下了，往后和锦王殿下可是一家人了！”


“多谢公公。”


“哎，咱家就先走了！”


众人行了行礼，目送他离开。


温情舒看向鹿聆，“此事也算是定了下来，不过十二日，总归有些着急了，也不知道那位是什么心思。”


鹿聆笑笑。


还能是什么心思，萧公公那句“一家人”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家人。


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母亲莫要思虑太多，苏大夫前几日还说您忧思过多，身体这才愈发不好。”


“你现在就会拿苏大夫的话来塞我。”


鹿聆笑了笑往温情舒肩膀上靠着。


看见鹿章往这边来了，这才站起身来。


“阿聆觉得如何？”


鹿聆看了一眼周身的丫鬟，箫嬷嬷心神领会，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前厅。


“那位无非就是想将鹿家和锦王绑在一起，到时候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当时和自己争夺皇位的锦王，又能将咱们鹿府扳倒，他还能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不错，和为父想到了一起。”


“还有一事，为父要同你说。”


“父亲但说无妨。”


“锦王此人，可信但不可全信，如若有一天他真的喜欢上你，那便可全信。”


“阿聆明白了。”


鹿聆回到自己的院子一直在想鹿章为何要特意嘱咐自己一句。


对于凌麓，她只认为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至于信任，那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若是他们二人之间没了利益，所有关系一瞬间骤然崩塌她也不觉得奇怪。


“小姐，咱们该去铺子那里了，今日剪彩您忘了？”


月丹走了进来，特意提醒道。


“哦对了，刚刚奴婢提前从前厅回来时，碰见了苏大夫，他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您。”


说着就将手上的信封递给了鹿聆。


鹿聆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一个药方，下面特意被苏君迁写上两个字：江南。


又是江南！


江南到底怎么了，若说官员，现如今只有一个御史在那里，查的还是盐税的案子。


盐税！


温家！


鹿聆一惊，站了起来，将月丹吓了一跳。


书上没将此事描述清楚，只说了鹿章卸职后，温家也出了事情，一家人全都被斩首。


鹿章那时候也无力查清楚所为何事，只知道温家将盐税偷取大半。


可如今温家当家的——鹿聆的舅舅温舒远，处理公事的地方离江南有几十公里。


鹿聆稍稍放下心来，可又不敢将心全部放下，就那样提着，将落不落。


鹿聆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无神。


“小姐！小姐！”


鹿聆缓过神来，看向她。


月丹道：“小姐，没事吧，咱们要在不去铺子那里，可就错过了吉时。”


鹿聆这才想起来，月丹刚刚说到的剪彩。


鹿聆将药方收起来，准备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后，再仔细琢磨。


“走吧！”


……


不愧是书中描绘最多的除夕。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街上的小贩叫卖声一声比一声高，颇有比拼的意思。


如果不是要剪彩，鹿聆肯定下来好好逛一逛这繁华下的生活。


月丹看出来鹿聆很喜欢街上的东西，开口道：“小姐，剪彩后让南湘陪您好好逛一逛，奴婢就替您看着铺子。”


鹿聆笑笑：“月丹也是可以独挡一方的女子了，那我就不客气。”


马车缓缓停下，鹿聆和月丹刚一走下马车就听见南湘的声音。


“小姐！”


“小姐您可算来了！”


“等着急了吧！”


“您要再不来可就错过了好时辰了。”


鹿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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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捏了捏南湘的脸后，就朝铺子那边走去。


敲锣打鼓的人看见鹿聆到了，纷纷拱手示意。


领头的人朝鹿聆走了过来。


“鹿三小姐，您看咱们什么开始？”


“吉时一到，你们就可以开始表演了，不用理会我，表演完后，去找之前和你们接头的那个姑娘领你们的工钱就行。”


“好嘞！”


他们就喜欢像鹿聆这样的雇主，爽快又不挑刺。


吉时已到。


他们就开始表演，锣鼓升天，好不热闹。


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也有些认出鹿聆的小姐贵女也停下来看看鹿聆要做什么。


一番表演完，众人的掌声连绵不息。


鹿聆走到铺子门前，众人这才停下鼓掌声。


“今日是小店开张的日子，欢迎各位前来捧场！”


说完鹿聆就拉下门匾上的红绸，露出了店名——美人笑。


月丹也将铺子的门打开，有眼尖的人认出鹿聆前些日子穿的那件衣裙，都涌进了铺子。


男子们一见全是女儿家的东西纷纷离开这里，也有留下的进去看了看。


女子则是见那些小姐贵女都进去了也跟着进去，发现里面的样式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一个个都挑花了眼。


月丹赶紧带着事前挑好的人去招呼。


鹿聆见她去忙，也没有去打扰她。


“小姐，我也去帮月丹姐姐。”


南湘说完也上去给那些女子一一介绍。


月丹看见鹿聆也招呼起了客人，赶紧将南湘拉过去。


“小姐，不是说好了让南湘陪您逛一逛的吗？”


南湘睁大了眼睛：“啊？小姐您想去街上逛一下？瞧我！”


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好了，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人，既然这么多人，我也帮忙也是应该的。”


确实，鹿聆是想到会有人来买，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小姐，这里有我还有那些找的小厮已经够了。”


月丹说着，还带着鹿聆走了出去。


“您就放心地逛一逛，等您逛完了再回来帮我们也不迟。”


说完不给鹿聆说话的时间，赶紧跑了进去。


鹿聆见她又开始忙了起来，也不去打扰，带着南湘去了街上。


不愧是除夕。


街上的小贩买的东西全是喜气洋洋的。


红色的剪纸花，红色的虎头帽，红色的面具，还有红色的糖葫芦。


鹿聆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南湘一串，两人就这样边逛边吃。


遇见喜欢的就买了下来，当然全是鹿聆认为有用的。


南湘想拦也拦不住。


鹿聆走着，像是感觉到什么，往左边一看。


是一个短巷子，巷子对面也有一个人朝这边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打量。


几秒后就移开了视线。


“公子，那不是鹿三小姐吗？”/“小姐，那不是付小公爷吗？”


“我看见了。”/“嗯。”


鹿聆也不在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毕竟是除夕，人人都上街买东西。


遇见他也不奇怪。


付之远那边，“那位给他和阿麓定下来婚期了？”


“今早上下的旨。”


“有意思！”


鹿聆逛得累了，正准备找个地方歇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衣衫褴褛，甚至还带着血迹。


“臭婆娘，你要跑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