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作品

141. 保佑姻缘的仙君

山林庄园里人潮如织。


杨竖站在树下,等着娘亲上香,好奇的左右打量,看什么都新鲜。


还以为自己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世面了,没想到离家这段时日,苍州变化这么大。


杨母很快就拜完,与她一道的还有位眼生婶娘,对方带着个娉婷的姑娘,也在悄悄打量杨竖。


杨母招手唤他:“阿竖,快过来,这是你程婶和她们家的妹妹。”


在苍州,如果听到喊张家妹妹李家妹妹,意思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女儿。


杨母笑盈盈的对程母使眼色,又扭头对杨竖道:“我们倒是拜完了,你和程家妹妹也进去拜一拜,求真珠仙君保佑你们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杨竖:……还真要相看啊?


他和程家妹妹被一同推搡进门,馆阁里人群蜂拥,热闹的很,杨竖杵在那里,偷偷瞟一眼程家妹妹,水灵灵好似夏日清晨露珠。


他本来灵活的嘴忽然就不会说话了,手足无措的僵住。


在人潮的拥挤中,总是会不小心与别人左碰右撞,程家妹妹不见外,扯住他的衣袖一同往里去,她往里张望着,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我们等一等,这会儿还算人少的呢,要不了多久就能排到真珠仙君前。”


杨竖没有成亲的打算,他还要跟着商队继续出行……但万一姑娘脸皮薄,这么直白的拒绝,好像也不太好。


他悄摸扯回衣袖:“你也信这个?”


程家妹妹笑着“嗯”了一声,笑声清脆的像风铃轻轻碰撞,撞得他心里有鹿乱跳。


撞什么撞!他想象出一只巨手,无情的将心中小鹿捏死:“我们在外跑商,领头要求我们逢庙也拜,但这个玩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都是些虚的。”


程家妹妹蹙眉反驳:“这里的真珠仙君怜恤女娘,保佑姻缘可灵了!好多姐妹都是在这里求的,门口的主持说,真珠仙君庇佑的夫妻所生儿女聪慧又漂亮!没有一个丑的!”


杨竖目光游移,他没会错意吧?


程妹妹连一儿一女孩子生两个都考虑好了!


看来很中意自己了,这可不成!


他道:“我刚才听说这阁馆不是才建没多少时日,怎么可能就管到儿女上去了。十月怀胎也得有个过程吧?一听就是假的,骗些烟火钱的话!”


“没什么好看的,”他杵在原地,不肯走了:“我们回去吧。”


她应该听的懂自己什么意思吧?


“杨大哥——”


程家妹妹又拉住杨竖的衣袖,期望的眼神可怜巴巴像狗狗,又娇又软道:“杨大哥,大哥哥,我们也去试试吧!反正也等了一会儿了,就看一眼!”


他们身后往里走的人也嚷嚷着:“走不走啊,本来就挤,别挡路!”


程家妹妹一边低声哀求:“试试嘛,我们就看一眼,看了就走。不然回头别人问起山林庄园有什么,你一个苍州人都说不出来呢!”


杨竖被这个理由劝动了。


他安抚自己,肯定是因为这个理由,绝没有别的意思!


也绝不是因为程家妹妹拉他的手又白又软!


他一答应,程家妹妹就高兴,笑眯眯的,真是个好哄的性子。


她弯弯的眉眼真像天上的月亮,星星一样的眼睛——


完了,杨竖猝然收回目光,瞧瞧她看自己的眼神,这模样一看就是对他情根深种了!


也怪他,刚才没有狠下心肠拒绝。抱着懊恼的满腹思绪,他们排到了供奉真珠的高鼎前。


一个雪白浑然的珠子悬浮高鼎上半空中。


杨竖睁大眼睛,习惯性估量货物价值,内心啧舌,这珠子看起来可真不是凡物,倒还真有几分仙灵之气。


在他们前面那一对男女忸怩的伸手轻触雪润的真珠,两人指尖相撞,下意识看对方一眼,又扭过头,羞的不行。


杨竖亲眼看到,当他们一同触碰真珠时,珠面外层亮起柔和的莹润光泽,两人的手一离开,珠子又不亮了。


他顿时瞪大眼睛,怎么做到的?!


夜明珠发光还是一直持续的呢,这颗珠子怎么能够一摸就亮,离开又不亮的?


杨竖好奇之心大起,赶忙上前两步,忽然又顿住,忽然反应过来这颗珠子可是测姻缘的,要是他俩真的——


不,别想了,肯定是什么骗术!


程家妹妹冲着护在高鼎旁的侍从少年爽朗一笑,对方也回以笑容:“来了。”


看起来两人还挺熟。


杨竖犹豫着久久不肯伸出手,程家妹妹干脆就抓住他的手,往前探。


白嫩的纤手,指甲都是珍珠般的贝粉,握住他粗糙而带着老茧的手,细嫩的好像打润的羊奶胰子,稍不留神就能滑出去。


杨竖只觉得脸颊烫的厉害,轻飘飘的手好像有万斤重,硬生叫他挣脱不开。


其实——


年纪好像也到了。


是该定下来了。


攒的钱够不够,不够找朋友也能凑凑。


成亲之后,他和……娘子一同走商,还是让她留在苍州呢?


孩子真的要生两个吗?


老宅的确该修了,这会儿娶新妇还能勉强住住,一儿一女可真不住下……


阿平要是知道自己要当叔叔了,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她们的手触碰到真珠微凉光润的表层,珠子顿时亮起莹白光辉,可比刚刚那对亮多了!


杨竖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天作之合!


那就这样吧——


程家妹妹细细观测亮度,旁边护鼎的侍从少年抬起眼,没头没脑的说了声:“五成五。”


闻言,程家妹妹点点头,甜甜一笑:“那就这样吧,杨大哥,你再逛会儿,我出去找阿娘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竖:“……”


等会儿?怎么就走了?!


他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直到后面的人推他一把:“还拜不拜,不拜就让开!”


这也太突然了!周围热热闹闹,杨竖懵懵的往旁边挪了寸许,转过头,瞥见侍从少年,问:“五成五是什么意思?”


护鼎的侍从看他一眼,拍了拍杨竖的肩膀:“在她带来的十几个郎君里,你的亮度约莫在五成五,大概能排在前五名,加油。”


杨竖:“……?”


杨竖:???


等到他半懵半失落的走出馆阁,程家母女早就离开了,迎接他的是杨母的老拳:“真是不争气的东西!”


阿母看起来弱弱小小,拳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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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轻,杨竖只能连连逃窜。


不是,这叫什么事儿啊!


拗不过娘亲,他被拉去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位年轻妙龄女娘,抱着一只猫,眼神含笑,遥遥的便与杨母眼神示意,微微颔首。


还来?杨竖在外行商,也见过不少贵人,悄声说:“娘,这姑娘我怕是压不住啊。”


这会儿他倒是嘴皮子也利索了,心肝也不乱跳了。


“说什么呢你,”杨母斜他一眼,又笑意盈面转过头去,急切道:“主持大人,劳烦您帮我瞧瞧,我这儿子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真珠仙君不佑他啊!”


杨竖吃了一惊,主持?一个姑娘?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但周围的人往来皆向她示意,俨然极为尊敬眼前的女娘。


楚辞抬眼,收敛了笑容,细细端详他两眼,摇摇头:“不必问我,关键还在你儿子身上。”


瞧着就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能成就怪了。


“那是怎么回事?”杨母赶紧添了些香油钱,追问道:“主持大人,请您明示。”


楚辞撸着猫,高深莫测道:“真珠仙君亦不能窥人品心境。”


杨母立马就急了:“我儿子绝对是个老实本分人呐!心地善良,娶了哪家姑娘就会一心一意对她好的!”


就差当场赌咒发誓了。杨竖喊了声娘,见她还想往功德箱里添香油钱,伸手欲拦,没成想反倒是主持姑娘伸手拦了下来。


连钱都不让添,杨母更急了。


楚辞安抚她:“关键不在钱财,而在诚心,令郎实不诚心。”


这话一出,杨竖又挨了一顿好打,他委屈极了,也不好冲一个姑娘发火,只能拉住母亲:“娘,我们走吧。”


楚辞对他摇摇头:“你此刻心中仍有疑虑,不听不信,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诚心前来阁馆朝拜,一连十五日,日日不缀,方能觅得姻缘。”


“话就说到这里了,”楚辞幽幽叹气:“爱信不信。”


杨母拉着儿子千恩万谢的走了,直说明日再来。


楚辞摇着小扇,高深莫测的神棍范儿拿捏的足足。


很快便又有下一个着急姻缘的人凑上前来。


旁边摊位上的守摊少年是苍州本地招募的,看完了全过程,有些纳闷,平时就连师傅算卦都需要言辞谨慎,她怎么能如此笃定,一口断定。


他问楚辞,楚辞只笑。


问她身边的青年,青年也只是摇摇头。


问了一转下来,还是师傅敲敲他的脑袋。


“因为我们算的是命,她算的是人。”


少年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师傅无奈,笨蛋徒弟实在没有慧根:“杨家大郎,你又不是不认识,常年在外走商。他刚刚来时满脸失落,如果没有心思,怎么会失落,必然生出了娶亲之意。”


“馆阁内求姻缘的儿女甚多,一连前来十五日,再怎么样也能撞见一两个合眼缘的姑娘吧?”


“退一万步说,万一他没有前来,继续跟着商队外出,那不正应验了他心不诚,因而娶亲之事渺茫,也能有个话头去回应爹娘。”


这会儿楚辞还不知道旁边有人在分析自己,她笑眯眯的给摊前客人看姻缘,心想就该把胡颜从江州骗过来,放到馆阁里当镇店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