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菩 作品
23. 含羞草
一局游戏玩下来,李小笛是最快出局的,但她是小朋友,不能喝酒,只能由直系亲属——李听墨代替。
后来他们又玩了几局,要么李小笛输,要么李听墨输,而喝酒的永远都是李听墨,喝到最后,他的脸颊染上两个高原红,神志不清地叫嚷着要和高幸比拼舞技。
恰好小屋里有电视和游戏机,李听墨醉醺醺地玩了一把“justdance”,以一星的水平向高幸炫耀,“怎么样,这位舞蹈教练,我选的可是高难度舞蹈,一星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要是能赢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高幸靠在沙发上嗑瓜子,吃的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来试试。”她接过李听墨抛过来的手柄,掸了掸手上沾着的瓜子壳。
李听墨一屁股坐在阿尔里克的身边,这位不苟言笑的丹麦男人正举着相机记录这与众不同的聚会,“哥们,拍得不错。”
“谢谢。”
高幸从头到脚简单拉伸了一下,握着手柄,选了比李听墨难度更高的曲子。
“我说你别这么狂妄啊高幸,你选的那可丝zui难的,我就没把动作捋捋清cu过。”
“你先把舌头捋清楚再说。”沈奕岚朝他扔了个小橘子,正好砸中李听墨的嘴。
“嗷。”李听墨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嚷嚷,小笛忽然站起来,许是动作弧度太大,胳膊不小心打到了他的侧脸,“嗷!李小笛!!”
“高姐姐加油!”
第一个八拍的鼓点比较轻柔,动作更需延伸。爵士舞本就是健康展现人的身体曲线的舞蹈,所以舞者越自信大方越不会给人擦边的感觉。
恰好高幸今天的穿着上紧下松,无论是延伸还是卡重拍,都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与线条。尤其是后面一段鼓点强烈的变奏,手上动作繁复,底盘也得够稳,才能跳好。
高幸跳起来好像丝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就完成了整首。
最后,屏幕上显示五星,perfect。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掌声,夹杂着李听墨流里流气的口哨声,“还真不赖啊高姐姐。”
“高幸当年可是他们学校舞队的队长。”沈奕岚说道,“拿过不少街舞比赛的奖呢。”
“怪不得呢,nicebody。”李听墨从小在国外长大,说话本就直白,完全没意识到用词的问题。
沈奕岚斜眼一瞥,还没说话,一个抱枕就砸到了李听墨脑袋上。
“你输了。”高幸说。
“愿赌服输,什么要求?”
“你不是喜欢nicebody么。”高幸气息还没喘匀,接过温让递过来的白开水,说道,“那你也给我们展示下你的nicebody。”
“要我脱衣服?”
“小笛。”沈奕岚朝小笛招招手,“你跟这个阿尔里克哥哥去旁边玩会儿摄像机,好不好?”
“好。”
在沈奕岚的助攻下,小笛也被支开。
几双眼睛巴巴地看着李听墨。
“有什么不好展示的。”
李听墨手指捏住毛衣下摆,抬起胳膊就脱,皮肤暴露面积还不到三分之一,高幸的眼睛就被挡住了。
人的下意识行为总是很难解释。
0.01秒后,当高幸的长睫毛扫过温让掌心,他的大脑猛地停止了运转。
其实高幸也就是说着玩儿,李听墨脱不脱,她都无所谓,也不感兴趣。只是这会儿眼睛被蒙住,有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正缓缓注入心口。
温让另一只胳膊撑在她身后,是一种半拥的姿势。
李听墨衣服脱了一半,嘿嘿笑起来,正要调侃,却被沈奕岚死死捂住嘴,连拖带拉地扯到一边儿去了。
温让微微蜷起手指,像是按下了慢放键,缓慢垂下手掌,“我……”
“没事,我也不想看他的……呃。”高幸也很尴尬地别过头,“身体。”
“但这是你的自由。”温让面上有一丝懊悔,“我不该阻挡。”
这下换高幸疑惑了,“什么自由?”
“欣赏异性的自由。”
高幸忽然想起来丹麦前,家里人安排的一次相亲,对方问她追不追星,喜不喜欢在网上刷一些帅哥的视频。
她很实诚地说,自己不追星,但很喜欢看街舞视频,不分男女。
相亲男一听街舞视频,立马皱了眉头,“跳街舞的男生,身材是不是都还不错?”
高幸说是,毕竟舞蹈需要肌肉力量。
相亲男的脸色藏也不藏了,明显表示出对高幸的反感,饭局结束后还给自己家里人说高幸这种只注重男性身材外表的女子,不是良配。
当时高幸不明白对方在介意什么,后来才知道,这种人对自己没信心没安全感,也并不尊重伴侣,只想让伴侣以自己为中心。
想到这里,她突然很好奇温让的看法。
“欣赏异性的自由?”高幸重复了一遍,接着问道,“所以温让,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你会介意她追星吗?”
温让愣了下,“不会。”
“那看帅哥呢?”
“如果这是她的爱好,我会尊重。”
“看裸/男呢?”高幸越问越来劲。
温让喝了口水,有些窘迫地反问道:“裸到什么程度?”
“我也说不上来。”
温让磕巴了一下,“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人称代词的转变,倒是缩在沙发背后的沈奕岚敏锐地竖起耳朵。
“有时候国外的hiphop大神,就是光着膀子跳的。”高幸思考着说道,“如果是互联网那些水平不怎么好,靠露肉吸引人的舞蹈博主,我个人不太喜欢。”
“舞蹈本身就是靠技术而不是身材和脸取胜。”温让说,“或许,好的舞者是会让人忽视他的穿着的。”
高幸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些什么,被沙发后面传来的呼噜声给打断了。
沈奕岚白了陷入沉睡中的男人一眼,撑着沙发背站起来,“怎么说,把这人抬回房间?”
“我来吧。”温让说。
“那我收拾一下桌子。”高幸说。
“我跟你一起。”沈奕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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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完已经快过零点,小笛跟阿尔里克玩相机玩累了,自己一个人乖乖跑去洗漱睡觉,没让人操心。
阿尔里克打开睡袋,准备就在客厅入睡,温让指了指边上的房间,说道:“还有一间卧室空着的,你可以去睡。”
男子摆摆手,“我常年在外,不太习惯睡床。”
“随他吧。”沈奕岚打了个呵欠,“他一年有350天都在外采风,这恐怕是他住过最好的环境了。”
“有爱好支撑的话,生活才会可爱一些。”高幸说。
“丹麦抑郁症高发,我在这边快七年了,认识的人都走了好几个。”沈奕岚望着窗外不停歇的雪,“他们不缺物质,但要在这漫长的寒冷中活下去,需要的是饱满而强大的精神力。”
“这样的精神力。”她忽而转头看过来,“高幸,你也有过。”
高幸被她说得愣住。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找回以前的力量。”沈奕岚一个劲地输出,“可能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高幸,别再下坠了,你需要马上振作起来,我知道你是很优秀的人,你肯定也不想变成这样,所以——”
“奕岚。”温让淡淡开口,止住了她的话,“早点休息。”
沈奕岚盯着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聊聊?”
高幸后退一步,垂下头,“我先回房间了,你们聊吧。”
等到她的房门关上,温让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我明白你的好意。”
“我只是不忍心看她变成现在这样。”沈奕岚回忆起学生时代为数不多和她见过的几次面,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总是习惯性低头,说话也时常犹豫。
明明是向日葵一般的人物,怎么就变成了含羞草。
她想不明白。
“温让,你也别墨迹了,直接把心意告诉她得了。”沈奕岚抱着胳膊,压低声音说,“你俩这心思,旁人都看得出来,你感受不到?”
“我和她重逢不过十日。”温让说。
“但你这些年为她做过的……”
“那都不重要。”
男人的语气轻如羽毛,“她不需要知道这些事,也不需要为我做过的事承受任何压力,她只需要慢慢地修复自己,慢慢地敞开心扉,好好地被爱,这就足够了。”
“你们要在中国生存,就不能慢。”沈奕岚恨铁不成钢,“你是家里有钱有地位,但她只是普通家庭,她和我一样,没有试错的空间,一步错步步错,时间不等人,她没办法再慢下去了。”
“奕岚,你遵守着社会运转的法则,她是法则外的人。”
“所以呢?”
“我会建起一座城堡。”
沈奕岚忽觉荒唐,轻笑道,“所以你想把她养在城堡里,做你的公主?”
“不是。”
温让的手指在窗户上滑动,过了会儿,上面出现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以及一座简单的城堡。
窗外的雪模糊着人的视线,沈奕岚凝神看着玻璃上的画,听见男人坚定地开了口。
“她是和我一起建造城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