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瓶花 作品

30. 哑巴小青梅

眼看着沈桑柔就要跑,凌无契眼疾手快地拦下人,他不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


沈桑柔躲不掉,一脸无措地待在原地,在凌无契和江静熙面前,她好似是个第三者,是个见不得光的阴沟里的虫子,明知他们十分登对,她还不知羞地一厢情愿。


她躲避着凌无契的目光,更躲着江静熙的打量。


可今天的凌无契很异常,他不急着撇清她跟他的关系,倒有一种向江静熙刻意展示的样子,他是在欲情故纵,想让江静熙吃醋来意识到他的重要性吗?


对了,一定是这样,凌无契很多次都在她面前抱怨,说围绕在江静熙身边的男人太多了,他很吃味。


她得配合他,要助他追得美人归,沈桑柔口中泛苦,饱受着身心的煎熬,由着凌无契为所欲为。


“真巧,我正送我们家桑柔回宿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一旁的凌无契咬着牙忍着不高兴,尽量维持着体面跟江静熙打招呼。


这可真是太巧了,他来这个书世界见到江静熙的次数都要快比沈桑柔都多了,虽说他跟江静熙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的,一个被追求者如此频繁地出现在追求者面前,这个书世界的运气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江静熙把视线从沈桑柔身上收回来,笑意盈盈地回道:“是啊,大概是你跟我有缘,晚上班级活动你不在,原来是去找高中同学去了,是沈同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凌无契神情冷淡下来,“没有,是我想见她,就翘了班级活动。”


大学生活里的班级活动,一部分是为了应付学院里的要求,一部分是力争上游的同学展示自我的平台,还有一部分是用于各种评优评选,今晚的活动便是江静熙身为文娱委员组织的。


凌无契并非特意针对她,他是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在乎的人身上。


他这种行为对江静熙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没有足够耐心的追求者就是这样,会用一些小打小闹来吸引她的注意,江静熙会根据追求者的价值和性格用不同的手段来应对。


比如凌无契,家世一般,用处很大,年级第一并非浪得虚名,各种评优材料、作业完成和考前重点辅导等等之类的方面,能为她提供很大的便利。


有点才华的人,都会有小脾气,江静熙盯着那两人相握的手,从她的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绣有复杂纹饰,像香包一样的护身符,双手捧到凌无契跟前,温柔地说:“这是我亲手绣的,又跑到道观给你求了一张护身符放在里头,保佑你平安,再不会遇到危险的情况。”


双手送过来的东西,按礼节,应该双手去接,而且是送给一个不久前溺水的人的护身符,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凌无契在社交礼仪以及好坏对错中犹豫不决。


他不想松手,也不想要这份有“深意”和“感情”的礼物。


他久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江静熙的视线再次转向沈桑柔,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了起来说:“你还在怪我?那天让周舒志跟着去,是因为他有车,来回迅速,我能早点了解你的情况,事情确实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怨我情有可原,但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护身符,这是保平安的,那家道观的符很灵验。”


接着,不给凌无契说话的机会,江静熙直接把话抛给沈桑柔,说:“沈同学,你也劝劝无契,在安全问题上,半点马虎不得,哪怕这符只能起个心安的作用也好,你说对吗?”


被突然提及的沈桑柔抬眸看着一脸真诚的江静熙,又侧头观察了一下凌无契的脸色,他似乎不太开心,是她没有配合到位吗?


沈桑柔抽回自己的手,对凌无契道,[她说的对,你收下吧。]


凌无契面上的不愉更甚,再次空落落的手心,使得他再没有心思去考虑什么社交礼仪。


对了,反正原身就是个坏人,他还有什么必要去维持君子的作风,他越是用正派的举止约束自己,不就是越像世人展示,他不是原来的“凌无契”了?


凌无契为自己找到了绝佳的借口,他冷声拒绝江静熙道:“我不喜欢戴护身符,你收回去,这东西送给了我,万一被我弄丢了,岂不白费了你的心意,而且你求的护身符对我没用。”


沈桑柔求来的才有用,只有她提出要他注意安全的要求,他才会放在心上。


江静熙终于没了耐心,尴尬地收回护身符,“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还有事,先回宿舍,明天见。”


碍事的人走了,凌无契不肯轻易放沈桑柔回去,又拉着她说话,“不要胡思乱想,我过去做的事情都是脑袋不清楚的情形下做的坏事,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你不能用我过去的言行来判定现在的我,听懂了吗?”


沈桑柔没听懂,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认同得这么快,你肯定在敷衍我,好吧,这事得慢慢来,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强求你改变对我的看法,那么,我可以跟你提几个明确的要求吗?”


[可以。]


沈桑柔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他是她的英雄,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是他站出来挡在她的跟前,养父母和奶奶不想让她念大学,是他坚定地支持她,给了她勇气,在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猥亵时,也是他一次次将人赶走。


凌无契撑起了她的天,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就算要亲手帮助他和别人终成眷属,就算是要她消失,她都可以。


得了她的许可,凌无契就光明正大地提起了要求:“第一,不许你为了我委屈你自己,第二,在这个世界里,你要把自己看得最重要,我也要排在你之后,第三,我想要你记住,你在我心里是第一顺位,其他的人和事都要靠后,暂时就这三项,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沈桑柔当下就懵了,他的要求完完全全在她的预料之外,她甚至不能理解他提出的要求,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好奇怪,哪哪都不对劲的感觉萦绕在沈桑柔的心头,她无法为这今天发生的一切想出一个合理的缘由。


她印象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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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是狂傲的,是强大的,是高大到只会俯视而不会屈膝,“英雄”如太阳,高悬天际,从不会落入她的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提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英雄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她配不上他,没有跟他并肩的资格。


英雄会怜悯哑巴,却不会爱上哑巴,他以前被人调侃说他喜欢上了哑巴时,他都会义正言辞地责骂那些人狭隘,骂他们不懂狭义,不懂正义,县城第一的好学生能言会辩,小混混们说不过他,老师们认同他。


所以,他对她所有的好,仅仅是因为他是英雄,再没有别的感情在里头了。


他现在说这些话,是……是要抛下她?英雄受够了,不愿意再被弱者拖累,要弱者自生自灭?


[好,我会做到,你说什么,我都听。]


沈桑柔早就预料会有这一天,她一直等着这一天,也一直祈求者这一天不要到来,悲痛之余,她又有些许释然。


她以后再不是他的拖累了,她放过他,解放她的英雄。


沈桑柔转身离开,背后是凌无契分不清情绪的问话,“等等,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她费力地点头,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脸。


接着她一路小跑,就往自己的宿舍去,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五楼,正要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就被江静熙挡在了楼梯口。


虽不是一个专业,但都是同一个学院,她跟江静熙都住在五楼。


沈桑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只很短的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递给江静熙看。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江静熙动作很快地将沾有油烟气味的本子还回去,一边拿出湿巾擦手,一边笑着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奇你跟无契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吗?”


沈桑柔看出了江静熙对她身上气味的嫌弃,她后退几步,不再写什么,点头表示她跟凌无契没有特别的关系,以安江静熙的心。


而江静熙自然是不信的,以往因为他的极力撇清,她没拿正眼看过不具备威胁性的沈桑柔,今天由于凌无契对沈桑柔的重视,她恍然发觉沈桑柔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只因沈桑柔总低着头,刻意降低存在感,才让人忽略了她的美貌。


“没有就好,我也放心了,破坏别人感情这种事,太卑鄙无耻了,我不想引起别人误会,说我夺人所爱,你知道的,现在这种环境对女生很苛刻,即使没有别的意思,跟高中同学走得近,重温一下同学情谊,都会传出写风言风语出来,沈同学,你也要多注意哦。”


江静熙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沈桑柔停在原地,久久地迈不出步子。


这就是凌无契要抛下她的缘故吗?


她垂头丧气,以为自己这下是真的再不会跟凌无契有交集了。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沈桑柔看到提着早餐在楼下等着她的凌无契,脑海里全是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