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住店。”沈霜拦住要出剑的宋竹月,“麻烦安排几间上房。”


她静静打量着开门的少女,对方不过及笄,身着绿色襦裙,素净的小脸上挂着笑,眼神却微微闪避,“好,还请进吧。”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客栈的全貌,仿佛打开另个世界。


只见其中灯火通明,堂内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正畅声交谈、举杯换盏,全然不似外面那静到诡异的境况。


因这帮弟子们还未学会御剑飞行,所以大家都是步行与车马相结合,赶路一天,一行人已经是筋疲力尽。固然此地定有问题,也得在此处落脚了。


她与宋竹月交换了个眼神,对一众弟子道:“时间也晚了,大家便在这里先歇下吧,我们明日再赶路。”


沈霜将客栈情况尽收眼中,随即施施然踏入店内,身后的一群弟子面面相觑,也跟着进入。


他们踏进客栈那一刻,仿佛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无波的湖中,整个客栈寂静一瞬,随即才恢复觥筹交错的声音。


少女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一排房间皆清淡素雅,与寻常的客栈无异。


“各位贵客可以休息了,稍候会有吃食送上,我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介绍完后,少女并未多做停留便转身离去。


“师姐。”对方刚走,宋竹月便着急地来到她身边,“这镇子好生诡异,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气,但就是说不上来的怪,总感觉……”


想到无数道跟随着他们的视线,宋竹月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咱们似的。”


“是啊是啊。”几个弟子也连连点头,他们刚一下山历练,本来心情还很是愉悦,结果自从进了这镇子之后就说不上的奇怪,“今天留宿一天,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走,这地儿太诡异了。”


沈霜:“先平安度过今晚吧。”


弟子们各自分好了组,几人一间卧房,也计划好轮流值夜的时间,沈霜将出发前写好的符纸交给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暗藏什么玄机,谨慎些总是好的。


“切,我看你们未免太小题大做。”竺光霖撇了撇嘴。


他刚踏入小镇还有点奇怪,但刚才如厕时问了楼下食客这寂静的缘由,瞬间疑虑全无。


“本地人说是此地之前晚上有妖鬼出没,大家便早早锁好门窗防御,说话也低声以防被发现,现如今妖鬼已除,但习惯难改,多正常的事。”


“再说了,”竺光霖从剑鞘抽出剑来,他本人爱华服珠宝,就连宝剑上也嵌着各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我们一群修士,还能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们伤害不成。”


队伍里几个胆子大的也应和两声,大家在宗门修习这么久,也总想在这种需要的时机展现一下。


“师姐胆子真小。”竺光霖睨了她一眼。便带着几个男弟子进了房。


“这货真的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宋竹月哼了一声,气愤地别过脸去。


沈霜哄她:“无事,毕竟是历练,成长些也好。”


个人有个人命数,竺光霖自己心大不做提防倒也无碍,沈霜倒也不怕他出事,对方出门历练前竺峰主不知给他多少法宝,只是那群跟他一起的弟子她还需挂心。


沈霜将剩余弟子安顿好,告诫大家今晚留心,回房前她特意看了眼队伍最后的越尘疏。


对方百无聊赖地走在最后,似乎并没把客栈这点诡异放在心上。


见她看他,对方抬起眼,突然摆出一副害怕的神情,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师姐,我能住你隔壁吗?”


沈霜未置可否,宋竹月当即警惕起来,“只能住隔壁!我要跟师姐住一个屋子的,你别打歪主意。”


“是,宋师姐。”越尘疏低眉,住进两人房间的隔间内。


进了房间不多时,客栈的饭菜便如约送上,沈霜与宋竹月两人检查都没发现有何问题,用餐后便正常洗漱休息。


她与宋竹月约定一人守一个半夜,检查完毕贴好符纸后宋竹月便沉沉睡去,沈霜盘腿在软榻上打坐,分出一半精力关注着外界情况。


夜半三更,明月高悬。


万籁俱寂之时,沈霜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道哭声划破夜空,短暂而凄厉,听声音似乎像是带他们来的那个少女。


她拿起桌面上的霜寒剑,闭好房门,走到外面的长廊。


夜晚的客栈比傍晚更添几分诡异,走廊中没有一盏烛火,只有白日见的那挂灯笼透过窗子隐隐显出一层红光。木质的地板每走一步都会嘎吱作响,沈霜缓步而下,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地板的吱呀声。


到了一楼,黑暗吞噬了周遭所有,看不见光的角落中,似乎有无数双眼在静静窥视着这里的一切。


沈霜夜视能力尚可,只见此时大堂内的木桌上此刻正静静躺着一具身影,俨然是那个绿裙少女。


她四肢弯折,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躺在圆桌上,黑发铺散在桌面上,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听到声音,对方脖子直直转了过来,漆黑的瞳孔散开,盯着她眼也不眨。


沈霜避也不避,走到她身前,与那双散开的黑瞳对视,“需要帮助吗?”


少女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咧开,露出两排灰白的牙齿。


沈霜从袖中抽出一枚黄符,毫不犹豫地贴在少女额头。


不知这究竟是何方妖魔,沈霜探寻了半日也未发现这客栈中的异样,分明处处诡异,但却全是人的气息,没有半点其他妖族魔物的痕迹。


她给少女贴的黄符是驱逐符,若是被妖族或魔族附身,定然会被驱出,但对方并没有多大反应,还是静静躺着。


沈霜蹙了蹙眉,取下黄纸,将一道灵力注入少女体内。


静默片刻后,对方才迷茫地眨了眨眼,似乎还被眼前的她吓了一跳,“客官您怎么?”


沈霜低头示意她看看身下,对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在什么地方,脸色登时涨红。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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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收回手臂腿脚,揉了揉僵硬的四肢,从桌子上坐起,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沈霜解释,“吓到你了吧客官,我、我有时会犯离魂症,一觉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吓着客人好几次了。”


“离魂症,便是梦游了?”沈霜搭手将对方从圆桌上扶下,问道:“你这症状很是频繁吗?”


少女回忆,“也有几年了,刚开始只是睡不安稳,或说说梦话,谁料后面便症状严重了许多,大夫开的药剂喝了几副,症状轻些了,谁想到今日又犯。”


她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发丝,“客官怎么突然下来了?是需要什么东西吗?”


沈霜:“听见楼下有叫喊声,我便下来看看。”


“是吗……那可能是我又魇住了。”


沈霜与绿裙少女坐在楼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宋竹月连鞋袜都没穿好,便急哄哄地赶到她身前,“师姐你怎么在这!半夜醒来看你不在房间,吓坏我了。”


“无事。”沈霜道,“就是听到楼下声响下来看看。”


绿芜,就是那个绿裙少女捂唇笑了笑,“抱歉抱歉,看我闯的祸。”


“两位客官,你们一行人的食宿费用我减免一半权当赔罪。”她点燃烛火,将沈霜与宋竹月送回楼上,“今日真是不好意思,还望两位贵客不要被影响了玩乐的心情。”


伴随着房门闭上,黑暗中紧随的视线似乎也都被隔绝在门外。


“师姐,是发现了什么吗?”宋竹月问。


沈霜回忆着刚才绿芜被贴上黄符的言行,摇了摇头,“没被妖魔附身,也不是什么伪装,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想到刚才绿芜躺在圆桌上的动作与神情,沈霜不解,她见过的离魂症不多,但有这般行径的确实从未出现过。


不像梦游,倒像是……献祭。


“那就好。”宋竹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师姐,到你休息了,反正这破地方咱们明天就离开,不用多想了。”


说罢,她便推着沈霜到了榻边,催促她赶快休息。


沈霜便顺着她,躺到床榻上闭目养神。


*


一楼的院落中,十几道黑影摇摇晃晃地聚集在一起,动作静默而一致。若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人便是下午在大堂用餐的那些人。


傍晚时街道上紧闭的房门此刻也统一地打开,从中走出一道道人影,形形色色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朝镇子最中央走去,但寂静无声。


以客栈为圆心,乌泱泱的人头几乎像潮水一样向中心袭来,只是没有半分动静,就连呼吸与脚步声都轻的仿佛不存在。


绿裙少女坐在客栈顶楼的露台上,看着这画面,愉悦地晃起脚尖,嘴中轻轻哼起歌谣。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1]


“新来的这群修士看起来很不错,我想要一具新身体了。”她的声音随风而散,轻的几乎听不到,“希望他们能好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