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温香软玉

“瘦了,还憔悴了不少。”贺云迦补充道。


“你成亲了?”顾饮檀冷笑一声。


她可没忘记,自己和贺云迦当时可是闹得很不愉快的,“我等来剩下的金子就走。”


贺云迦一顿:“没有,我科举没考上,她嫁人了,我和她从来都是清白的,不曾动过心。”


顾饮檀转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信了没信。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怎么不找顾流芳?”


“他已经离京了。”


贺云迦静了一瞬后,猛地说:“离京?他现在就在文府!”


顾饮檀讶异了一瞬后,心底打着鼓,她听见自己说:“带我去找他。”


贺云迦点头:“当然可以,但是这场宴会不允许外男带陌生女子进去。”


“流芳这段时间过得不好,他被迫留京,也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贺云迦盯着顾饮檀的脸,那双眼睛变了不少,似乎多了一点摄人心魄的蛊惑,令他不敢多看,“要去的话就要快些了。”


*


文府,段竟意兴阑珊,撑着下巴,眼睛垂着,看起来像要睡着了。


他的一举一动引来远处的大家闺秀侧目,都悄悄欣赏着。


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他没有穿金戴银,没有肥大腰腩,只一件简单的圆领窄袖墨青色锦衣,一条嫣红玉带勾腰带将腰勒得细窄劲瘦,流苏落在他跨着的腿上。


尤其是鼓囊的胸前,戴着一串压胜钱,黑玉垂下来,他高大挺秀,健硕又风姿绰约。


既没有武官的五大三粗,又没有文官的儒弱,偏偏就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文清岳忍着笑,下一刻又不耐烦地对下人道:“那臭丫头呢,叫她快过来!”


少顷,段竟抬起眼皮,看见坐在席间不甚自在的顾流芳。


“怎么了?都尉大人?”


顾流芳尬笑一声,脸色复杂地推开身边粘着的侍女,“只是我不曾来过这种场合罢了……我不过一个小小芝麻官。”


文清岳及时插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都尉大人出身不凡,又顺利留京,将来前途无量啊!”


顾流芳顿了顿,赔笑几声,这才看向段竟:“还要多亏了侯爷赏识。”


他当时即将离京,是段竟找了过来,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实则为了把他扣在京城。


忽然间,一道声音从大门口传来,贺云迦和一个男子一同走进来。


段竟瞥了眼,又缓缓闭上眼睛。


贺云迦这人,段竟都快要忘干净了。


段竟轻嗤一声,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就说:“贺公子,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是我等粗武之人比不了的。”


过去一年,曾经要考取功名的少年们都变了不少,顾流芳一味坐在椅子里,贺云迦则是变得收敛不少。


唯有段竟,本性暴露,从骨子里就是个粗人,甚至是个下流之人。


不过手段也是真的厉害,谁叫人家偏偏能把一众朝臣说得哑口无言,谁叫人家真能解决圣上燃眉之急?


“侯爷这话说得,您现在就是人人都想要攀附的权贵呀!”一个老家伙说道。


段竟笑了下,瞥向贺云迦有些凌乱的袖口,他扬了扬眉:“贺公子这是过什么温香软玉的日子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临川侯一跃而起,又是草根出身,但似乎和贺云迦有什么过节。


贺云迦沉吟片刻,“侯爷就不要取笑我了,算不上是温香软玉。”


这话就算是默认了,贺云迦出身王侯世家,就算科举不中,过的也是花团锦簇的日子,再说哪个男人没几个通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插进来,像是为了活跃气氛,“我记得贺公子和顾二郎是同窗?这可是真的?”


段竟笑了下,觉得这人挺机灵。


“是……不过鄙人愚钝,比不上贺公子。”顾流芳惊慌地喝了两口茶。


他对外脾气性格都好,面对众人的戏谑也只是默默接受,没多久,他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从屏风后走出来,慌张地在段竟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变了神色。


段竟轻抬眼皮,盯着顾流芳了离开的背影,最终喝了口酒。


“将军,听说这段时间府上在闹耗子?这畜生最是可怕了。”段竟前言不搭后语,就像是闲来无事的聊天。


文清岳一愣,还没听明白,又是那个投机取巧的声音插进来:“哎呦侯爷您太明白了!这畜生最该死了,可千万别让它跑了才好,一定要抓起来淹死!”


段竟:“……呵,你很懂?”


这人一听,以为段竟赏识自己了,他赶紧抖机灵说:“大人,我是今年刚刚中举的,现在是门下行军总管的副将的司政侍郎……哦对对,小的罗远恒,今个儿是不是太热了大人看您都要出汗了,不如您和小的去后头凉快凉快?……那些姑娘……”


众人不语,毕竟都还拿不准这位草根侯爷的性子,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一套。


片刻后,段竟站起来,对罗远恒说:“行啊,你带路吧。”


“啊?哦好好好……侯爷您请!”罗远恒走得点头哈腰的。


等人走后,几个官员面面相觑,都是老油条了,怎会不懂这里面的事情。


“倒是没想到,咱侯爷吃软不吃硬,这小子撞大运了…………!”


文清岳也不理解,段竟平时多话不说,今天倒是一反常态了,这罗远恒有什么过人之处?


过了会儿,许剑的位置空出来了,文清岳轻皱起眉头:“这几个年轻人,流连情爱,没出息。”


*


后院,段竟刚走进去,就看见那些前厅衣冠楚楚的男人们正和几个舞女打情骂俏。


他多看了一眼,同时也注意到贺云迦就在不远处。


他身边跟着一个纤细柔美的身影,有人在调侃他艳福不浅,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无趣。


“这就是你说的凉快凉快?”段竟不耐烦地盯着罗远恒,后者左看右看,最终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房间。


一进门,罗远恒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他拍着胸脯,过了会儿,他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我要被笑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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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文清岳那老东西的表情了吗……哈哈哈……”


段竟没搭理他,坐进椅子里翘起二郎腿,语气懒散:“什么表情?”


罗远恒哈哈大笑,把眼睛眯起来,嘴巴瘪着:“就这样,他咧着的嘴快要流口水了吧!”


两个月前,段竟撞见招摇撞骗的罗远恒,后者正因为给人看风水而引来祸端,被追着要杀了不可。


是段竟救下了他,那个时候他正好要找一个油嘴滑舌的当眼线,罗远恒就是最好的选择。


短短两个月,罗远恒从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流氓跻身上流社会。


段竟嗤笑一声:“学得不错。”他虽然是在笑,眼底却冰凉一片,手指轻轻摸索着胸前的压胜钱。


罗远恒摇头:“不对……段竟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怪吓人的。”


段竟扭头看向他,一道寒凉的光从旁边打过,琥珀色的眼球有一瞬间变得透明。


“我亲娘嘞……你这是怎么了?”罗远恒愣愣地指着段竟的脖颈。


被他指着的地方缠着一圈纱布,圆领下的白色内交领往下滑了点,露出里面渗出的血迹。


段竟没说他这冒犯的举动,不慎在意地调整了一下领子,刚巧这时候门打开了,许剑走了进来。


“终于来了。”段竟勾唇一笑,“有什么要说的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


许剑沉吟片刻,只说:“我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段竟收起懒散的神态:“你没搞错吧?什么意思?”


“小殿下发现了我和你来往的通信,是我没注意,她溜进了我的卧房。”许剑脸色有些难看。


罗远恒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卧房?你让一个未出阁的妙龄女子进你的卧房?不对!她怎么进去的?!”


许剑没说话,静静地盯着段竟,虽说段竟也是舍命救过他的,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友情。


段竟这人最会算计,再不会影响自己核心利益的前提下,他甚至能不顾一切保护你,但这不是为了什么感情。


“我的错,你可以杀了我。”


段竟勾唇笑了下:“你倒是挺明白的,但是我今天没心情,反正信上没写我的名字,也不是我本人的字迹,要抓也只会抓你。”


许剑没动,对于这种回答毫不意外,“我知道了。”


“哎哎哎……先别着急嘛,说白了那小殿下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对你有些心思罢了,这我最懂了,你哄一哄,把她哄好,说几句好话。”罗远恒眼睛一转,说出了些惊为天人的东西。


“还是你恶心。”段竟轻声点评。


许剑不再说话,这件事情关乎这一年多的铺设能不能成功,他捏紧了拳头,“但是我有其他办法……”


“许剑,你现在已经不是文清岳身边那个寂寂无名的小副将了,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别丢了封信就急成孙子了。”段竟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我今天有其他事情,你把话说完就出去吧,今天不安全。”


罗远恒一愣:“不安全?”


段竟伸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