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蛏 作品
19. 第 19 章
杨玉郎不语,把钱袋撑开,脸转向另外一侧。
春杳杳敛住笑意将一两银子扔了进去,笑道。“杨道长不是说出家人有风骨,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杨玉郎拿出白色的假发胡子带上,神叨叨道,“刚才那是凡人杨玉郎收的,杨玉郎还要吃喝拉撒。现在是昆仑山杨道长,不识人间烟火,救人于危难之间。”
说罢,一甩浮尘,翩然而去。
春杳杳望着他的背影还真看出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陆淮见春杳杳目送杨玉郎的身影,幽幽的靠了上来,“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你竟然找他帮你办事。”
“虽然杨道长是个半吊子道士,可是我找他不是为了算命看运,我需要一个知晓整个京城的地图的人,他每日在外给人算命对这兴顺坊的街道是了然于胸的,这个任务交给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什么任务这么神秘?连我这个合伙人都不告诉。”陆淮更加疑心了,他盯着春杳杳环视一圈,“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我这也有你的任务。”春杳杳春杳杳笑眯眯的盯着陆淮。
每次看见这个眼神的时候陆淮都知道准没好事。
“说吧,什么任务。”陆淮问道。
他心里没有抵触,反而有些期待自己能被春杳杳使唤,证明他有价值,值得被人选择。
“你把铺子里剩余的酒拿去街上卖了,三文一壶,十五文一缸。”
“什么?这利润也太少了吧。”陆淮惊道,“近来本身生意就不太好,还这么便宜卖那不损失更多了。”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事成之后我会同大家讲清楚的。”春杳杳不疾不徐道。
“好。”陆淮转身就要进屋搬缸。
“陆淮你会不会觉得去街上卖酒配不上你的身份。”春杳杳拉住他的胳膊问道。
“以前会,但是现在不会了,我觉得靠自己努力生活不丢人。倒是以前自己纨绔浪费,现在才知道生计不易。”
春杳杳听闻不知道为何心里酸酸的,她曾读过一句话,苦难是让人成长的,但是我不想接受苦难。
如果可以谁不想平安顺遂的一生呢。
接连几日春杳杳都是这样操作的,她犹如一只海燕盘旋在暴风雨前夕的海面,只待她投入那一块石子,海面就将风起云涌。
不出几日,京城所有酒坊都挂上了新品啤酒的牌子。
而此时杳杳酒庄的客人却逐渐多了起来,虽不及刚推出新品时的火爆,也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春杳杳的心情近日来也格外的好哼着小曲修手中握着一把小剪刀垂眸认真的剪着一根一根的花枝,她下手利落很快就将杂支残叶修剪掉,只留下生长旺盛的枝叶茎。
修剪过后的花生机勃勃没了先前的杂乱颓然,朝气蓬勃,而花后面的脸更是人比花娇,人面花朵相应红。
“春杳杳,所有酒坊都知道了啤酒的制法难道是你做的?”陆淮心里隐约有了猜测求证道。
“是的,是我让杨玉郎把啤酒制法发到了京城每一家酒坊内。”春杳杳应道。
“这是为了?”
不仅陆淮,桃子、赵爷都生了疑问。
“那京城人人都会酿啤酒,那我们不就失去竞争力了嘛。”桃子揉了揉脑袋,实在不懂老板娘的意图。
“从吴松盗取我们的制酒方法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竞争力了,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占尽优势,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而我们一家显然无法对其构成威胁,那京城几十家酒坊呢?”
“这样的确能磋一磋他们的锐气,但是会不会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呢。”杨玉郎问道。
“只有伤敌没有自损,我让陆淮去把酒窖里的几坛子啤酒都拿去甩卖了,若论味道他们肯定比不过咱们,又做了一波促销打了扩大了受众,如此比较下来,谁还会去醉香酒坊喝又贵味道又平淡还随处可见的啤酒呢。”春杳杳缓缓道。
“妙啊,这样打击到了醉香酒坊,至少在啤酒方面已经失去优势了,转而我们有了不小的优势。”陆淮寻思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不破不立,他们这样对待我们,我们绝对不能毫无作为,就算要牺牲一部分利益也要打击到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最后一根花枝落地,一朵开的正盛的花朵跃然于花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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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京城内所有酒坊都已经知道了啤酒的制作方法!”吴松大惊,这法子除了自己就只有春杳杳知道,难道是她!
“你知道这对醉香酒坊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嘛!如今客人流失严重,大部分都回到了杳杳酒坊里,我看你也不必再占着首席制酒师的位置了,滚回去安心制酒吧!”
王有才破口大骂,啤酒市场的流失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早先请多位制酒师连夜赶出了大量的啤酒,占用了打量的资金链,如今全部滞销。
唯利是图的他自然不会放过吴松,重用他是因为啤酒,放弃他也是因为啤酒。
“王老板,这一切都是那春杳杳的计谋,咱们不得不防啊!”吴松道。
“那小丫头片子有何足惧?倒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一切问题推给别人,我王某人混迹市井多年能被她算计?”王有才怒道,狠狠的用扇子敲了一下吴松的脑袋。
吴松抱着脑袋咬紧了牙关,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自己下手如此的狠,竟然想到直接将啤酒的制法公开来制裁他。
梁子既已结下,他必报此仇。
于是他在王有才耳边低声嘟囔几句,片刻后王有才漏出了阴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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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剩下,夜里燥热,窗外虫鸣聒噪,让人难以入睡。
春杳杳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拿着大蒲扇猛的扇了好几下,扑面而来的是摆脱不掉的热气,闷热潮湿如一张网将她覆盖,她不免怀念起现代的空调了。
最近她右眼皮一直跳,常有心悸,找了叶子帮忙看病说是苦夏了,但是她始终觉得不安。
这几天赵爷和桃子一直反馈说采买用来酿啤酒的大麦价格越来越高,先前她没有注意以为是正常的市场波动,如今竟然涨到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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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而一斤啤酒就要一斤大麦,也就是一斤啤酒的成本至少就要两文钱,而他们销售的金额如今被压低到了一斤啤酒约五文钱,利润显然已经被压缩到了极点。
如果价格再继续上涨,恐怕入不敷出。
显然有人在暗中操控市场,此法一出不仅可以制裁到杳杳酒坊甚至市场上的其他酒庄也会受到影响。
而她们不过是受影响最严重的,因为价格压的最低,主打薄利多销。
显然这股势力是冲他们而来。
春杳杳想起吴松那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面孔,但是就凭他一人肯定是做不到操控京城物价的,后面肯定还有人……
是王有才……还是王有才身后还有人呢……
想到这里心生烦躁她不自觉的走到了窗边,院里陆淮正在练习拳脚,几套招式下来干净利落打的很漂亮。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继而落在了坚实的胸肌上,一路向下向下……
春杳杳看的头晕竟然不小心翻出了窗户,掉落的瞬间她紧紧闭上眼睛,失重的感觉让她心脏狂跳如擂鼓,她好怕,因为她从来身后都无人托举。
穿越前是,穿越后也是。
但是偏偏在此刻,一双有力的手坚实的接住了她,她掉进了一个炽热的怀里。
张开紧闭的双眼,是陆淮尖锐的下颏,一滴汗珠滴到了她的脸上。
他瘦了,却变得更结实了。
“你还要本公子抱你多久?”
耳畔传来了陆淮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柔情。
春杳杳自他的怀里一跃而下,收拾好衣摆,嘟囔道,“这是意外,我还没说嫌弃你满身臭汗弄脏我衣裙呢。”
“怎么?你也睡不着?”陆淮拿着一壶酒坐到了院子里的石阶上,猛地灌入了一大口。
“你呢?为什么不睡。”春杳杳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坐到了陆淮的旁边。
“想我哥哥了,他好像一直在边疆驻守至今没有回来。小时候他也教过我打拳,我跟他学过几式,还没学好他就走了。”
春杳杳听杨玉郎说过,肃亲王有三个儿子,陆燃她已经见过,陆淮口中的这个哥哥应该就是陆桦了吧。
杨玉郎曾说肃亲王陆仕良曾经前往昆仑山为孩子求赐名,道长赐字了水火木三个机缘,于是就有了陆燃,陆桦,陆淮三个名字。
而这个陆桦是个武学奇才,少年将军,早先曾随肃亲王征战,而今常年驻守边关。
春杳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骂人的时候狠,一到安慰别人的时候就阿巴阿巴。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人啊。”陆淮偏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没有以前那么不可一世了,反多了好些凄凉,可能同她们这样的人过苦日子本来就不应该是他的生活,他就应该是天之骄子,他们就应该从没有交集。
“你又笨又懒武功不好人缘不好。”春杳杳讷讷道,“但是你现在不是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没用,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如果你找不到目标,就与我一起奋斗,和杳杳酒庄一起奋斗。”
陆淮抬起头,天上明月皎洁,“我想成为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