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次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炸了锅，肃亲王二子同一个娼妓深夜私会，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啊！


此消息一出导致晚上参与花魁选举的人都变得比往年更多，大家都想凑个热闹一睹这个让世子都为之倾倒的女人长个什么模样。


花魁选举定在邀客来大酒店内，还没开始，整条街上已经堵满了围观群众，达官显贵先入场依次进入楼上的雅间内，到开场的时候才会把普通的客人迎入店内。


伴随着夜幕降临，两道红色缎带自房顶落下，彩带上写有，“夏日兮，美人兮，风华绝代不可负兮。浅笑兮，顾盼兮，花魁一笑千金难买兮。”


紧接着一声鼓响，门外的客人鱼贯入内。


春杳杳以春日阁工作人员的身份早早进入到了选举会场，望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不禁发出感慨。


“好多人啊。”


身旁的陆淮却一直身心不宁的样子，春杳杳知道，这一定是因为今天爆出他哥哥与林婉之私会的事情导致的。


春杳杳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因为花魁选举已经开始了。


最先出场的依旧是醉香阁的梨棠春，她与伴舞均着粉色的薄衫，如春日桃花一般先是分散在舞台上，仿佛落花一地，继而群舞转独舞，伴舞离场，只剩下她独一枝绽放，不断的旋转，完成了极高难度的动作。


就连春杳杳也不自觉的看呆了，没想到古代舞美的艺术造诣能达到这种境地，不仅有画面感更有艺术性，梨棠春的表演无疑是非常的完美的。


伴随着管弦丝竹声落下，梨棠春浅行一礼，漏出完美的脸蛋，引起了台下阵阵掌声。


接下来上场的苏美漪秉持这一贯的轻佻诱逗的情趣舞蹈上台，刚一上台便将薄纱解开漏出胸前的丰满，舞蹈动作简单却将丰满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


她的每个动作极富诱惑意味，明显看着楼上台下的男子目不转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紧接着是发疯一般的大声呐喊，“再脱点，再来点！”


春杳杳认为苏美漪的舞台也是成功的，至少调动了充足的在场情绪，让他们自愿投出这一票。


而排在第三位于秋水上台的时候，已经将客人的兴奋阙值拉到了顶峰，但于秋水的表现却有点差强人意，一曲琵琶独奏，台上又空又大，显得有些寂寥乏味，一些客人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满，纷纷失了兴致左顾右盼起来。


林婉之虽然是最后一个出场起到压轴的作用，但是在这样一个选举的场合并不占据优势，因为前人过于经验的表演会导致大部分选票过早的流失，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就算表演的天花乱坠也可能因为无票而终。


春杳杳看着台上淡定的林婉之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林婉之抱着琴翩然出场，自弹自唱，在她身后是春杳杳为她排练的剧情，讲的是射日后羿和广寒宫的嫦娥的故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1】


在场宾客纷纷噤声，伴随着林婉之柔和淡淡的哀伤声线就这样看着舞台仿佛已经被带入到那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中，有的女子已经潸然泪下，甚至有些男子眼眶中也有了泪意。


后羿为救世间人射日永远留在了人间，而嫦娥无奈飞升去往天界孤独终老，而他们此生永远不复相见。


林婉之的表演以其独特的表现力给众人深深的震撼，他们见过京剧戏曲，却没有这般感情丰富。


甚至这个歌词都是才女所为，连诸多文人都自愧不如。


他们心中对林婉之这样的一个女子心里生的更多的是敬意与钦佩。


良久之后在座宾客纷纷起身鼓掌，哪怕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起身只为表达对这样一个奇女子的尊敬。


王有才和许奎面色铁青的坐在人群中，王有才有些怒道，“让你办的事办好没有。”


许奎低声道，“放心，早就安排下去了，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谁不给咱俩三份薄面，何况这事还得给上面那个人面子呢。”


许奎以目光示意王有才看向楼上的裴礼，此时三人目光交汇，点了一下头。


这时王有才的脸色才稍微有些缓和。


“到时候，就让梨棠春给您宣传这个酒，到时候这京城的酒业就都贵您啦！”许奎殷勤道。


四场演出表演完毕，拿着托盘收票的侍女会最后全场走一次收集选票。


恰逢在此时，二楼的雅间打开了一扇窗户，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在窗后出现。


——是陆桦。陆将军！


难道传言是真的？！


早就听说林婉之适婚却不肯嫁陆桦适婚却不肯娶。一个入下三流，一个远走边疆，不正像刚才的嫦娥和后羿一般。


楼上雅间的客人纷纷收回了手中的票，陆桦与林婉之有情，那肯定要投给林婉之啊！若是投错了人那便是与整个肃国公府为敌。


那商贾岂能与高官相提并论，念及此，手中的票全部投给了林婉之。


这个选票原本就是实至名归，没了暗箱操作成成全大家的本心了，台下一片欢呼叫好的声音。


林婉之抬眸看向窗口的陆桦，只看了一眼，又恢复笑靥如花，她大声道，“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欢迎大家来春日阁品尝杳杳酒坊的好酒，春日阁所有酒水由杳杳酒坊独家赞助，更有新品葡萄酒已推出望各位前来品尝。”


台下纷纷议论起来，究竟是什么酒坊能让花魁亲自为它打广告。


“这个杳杳酒坊好像就是一开始卖啤酒的那一家，味道特别好！”


“果酒也是他家独家的吧，之前我排队好长时间才买到我内人特别爱喝。”


“新品葡萄酒？听着又是歌新奇的东西，已经迫不及待想尝试了！”


……


春杳杳对于这波打广告非常的满意，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听着人群中的评价，不自觉漏出开心的表情，丝毫没有关注到旁边陆淮越来越冷的表情。


花魁选举之后二人走在回酒坊的路上，灯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向不同的方向，人群散去最怕突然的安静。


春杳杳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陆淮，想活跃一下气氛。


“陆淮，干嘛不高兴啊！咱们马上就要有钱了，到时候我们就把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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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翻新一遍，把那些捡来的破桌子椅子都给扔掉，还有给酒窖扩的大一点，接下来还要招点人给赵爷帮忙……”


“春杳杳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哥哥和林婉之的有奸情的消息传播出去的，这样就有了流言蜚语，就会让大多数人觉得林婉之有我们肃亲王府做靠山，所以把票都投给林婉之，然后你借她成为花魁风头正盛，给你的杳杳酒坊打广告！”


“陆淮听我解释……”春杳杳上前拉住陆淮的袖子。


“先前看你那般自信还担心你不能兑现诺言，如今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拿我哥来制造绯闻，你简直是蛇蝎女人！你知道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名声有多么重要么，我爹知道了肯定要家法处置，你这样简直就是等于把他给毁了！你算计我就罢了没想到你算计的是整个肃亲王府，我真是低估了你……”


陆淮大力甩开她，眼中满是厌恶和憎恨。


春杳杳无力的张了张嘴，身上当初与书肆男人签约独家新闻的纸此时被推搡之下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陆淮目眦欲裂满眼血红的看着春杳杳，“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就当我陆淮瞎了眼认识了你，你步步为营不过是算计我的家室，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从头到尾，你就是个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眼里只有钱的女人。”


春杳杳话还没来得及说，陆淮已经大步离开，他没有回头看呆坐在地上的她。


当初那个新闻，她是买下来了，但是传播的不是她，她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买下这个新闻就能将这个消息守口如瓶，陆淮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伤心。


至于怎么突然又在花魁选举当日传开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还打算去找上门质问一下。


她急忙起身想去追陆淮，却在半路崴了脚脖子，一瘸一拐的往酒坊跑，她要解释清楚，她不想被他误会，她不想失去他。


可是等到她赶回酒坊的时候，陆淮已经走了，众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见春杳杳脚脖子肿的老高，两只眼睛哭的肿肿的，狐疑一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同世子大人吵架了？我刚才见他回来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上楼收拾了一下东西人就走了。”桃子试探性的问道。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他哪还有地方可去，难不成是回到肃亲王府了？”赵爷道。


“没事，你们先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活要忙。”春杳杳强装镇定，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当众人散去，她终于可以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了，原来自己在他眼中一直都是那样人，是一个从头到脚唯利是图的自私鬼。


最先是她先动情，原本以为只是话本里写的故事，高贵的世子怎么会爱上卖酒女。


可是后来，他还是来到自己的身边，陪伴她，支持她，逗她开心，分享彼此的情绪。


她以为只要他不肯回去，自己就能将他一直私有，养在自己身边，天天都能看见。


所以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干活，想成就自己，也想成全他，却没想到到头来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心悦过她。


【1】出自《水调歌头》宋，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