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虬 作品
22.第 22 章
孙恒思考片刻，让柯基调出了丘建华以前录制的影像。
全息投影浮现于空地中央，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丘建华端正地站立于场地中央，短暂地停顿后，双手持握光剑立于身前，只见他呼吸一沉，随着呼吸的节奏挥舞光剑，认真而又详细地演示着剑式，动作流畅而优雅，那张看起来过于年轻的脸上满是专注。
王启在余光中看向孙恒，孙恒也在专注地看着全息影像，天色暗了，投影的光和楼里柔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无声地照亮那张认真到有些严肃的脸，那个高大的身影在静默的空地中显得有些突兀，又格外孤独。
孙恒不断地看着丘建华的示范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光剑拿了出来，像是配合，又像是交手，一虚一实两个身影在空地中央交错，仿佛舞台中央的双人舞步，在聚光灯下演绎。
王启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的公寓楼几乎都亮起了灯光，汗珠顺着孙恒的脸颊滑落，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而急促，他的脚步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轻盈，甚至已经开始跟不上丘建华的动作。
王启才意识到孙恒已经连续练了很久的剑了，况且他也没有吃晚饭，今天也几乎都是孙恒一个人在战斗中硬抗，他的体力消耗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大，这样勉强下去可不行。
但同时王启也察觉到了，或许是今天战败带来的不甘，又或是没有找到丘建华的悔恨，与其说是在跟着录像练习，倒不如说是孙恒在跟自己较劲，而且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恒哥，歇会儿吧，别太勉强自己了，况且你今晚也没吃东西，我去给你拿瓶水。”王启叹着气起身，却看到孙恒停下了动作，视线一直停留在影像上。
“不用，我撑得住。”影像再一次变换，这次站在孙恒面前的身影看起来比原来还矮一点，那张脸甚至显得稚气未脱，只不过那双金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锋利。
这次丘建华几乎没有过多的准备，默默地点了点头，直接开始挥动光剑。相比之前的影像，这段影像中的丘建华显得格外年轻，剑法不如之前那么优雅从容，反倒带着一种禁锢在自制力之下的野性的粗暴。
王启仔细一看，那些几乎都是最基础的剑式，却融合了个性鲜明的技巧，那把光剑在他的手中依然是最有利的武器。录像很明显是非常早期的，原来丘建华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有这么高的修为，怪不得还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可以收孙恒为徒弟。
孙恒的动作停滞了，握着光剑的手也放了下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影像，突然喊停，又让柯基倒了一段回去重新播放。
“原来那种感觉是这样……”孙恒喃喃自语道，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反复地观看着那段影像。
王启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影像中丘建华所示范的基础剑式，歪了歪脑袋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孙恒回过头来，那双认真的眼睛对上王启的视线：“我现在仔细回想，那个帝国判官的攻势虽然猛烈，却都是基础的剑式，在交战的时候我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倒回去看以前的录像，终于明白了。”
王启心里一紧，特别不好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差点都没坐住，几乎是下意识就开了口：“我去，你该不会想说那个帝国判官是秋哥吧？”
而孙恒摇了摇头，否定了王启的想法：“秋哥的剑法个性很强，即便是基础剑式，也会和最传统的基础剑式不太一样。那个帝国判官用的是最传统的单手持剑的剑式，倒是进攻节奏和录像里的秋哥非常像。再一想到秋哥是被帝国的人带走了，我总觉得那个黑武士和秋哥多少会有联系……当然，前提是秋哥真的落到帝国手里并且没有逃出来。”
孙恒讲着讲着，又耷拉下脑袋，脸完全埋在阴影中，长长地叹着气：“也不知道秋哥怎么样了…”这句话几乎是自言自语，但在寂静的黑夜中还是能听得十分清楚，甚至能听到最后几个字的音调在颤动。
王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恒，生怕孙恒下一秒就哭出来，连忙站起身道：“恒哥，像秋哥那么有天分的绝地武士，帝国是不会轻易杀死他的，他现在只是下落不明。而且你之前也说过总感觉他还活着，这会不会是原力给你的指引？”
孙恒蹲到地上，摸了摸小机器人的脑袋，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他。”孙恒说完后有些窘迫地垂下头，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不太敢跟王启对上视线。
“恒哥，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你，你一晚上没吃东西，不如先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吃点东西吧。”王启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无助的身影，只觉得良心作痛，但是在战斗上他没有任何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王启。”孙恒突然喊了一声王启的名字，将脸从黑暗中抬起，柔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他那担忧而痛苦的表情，王启想起到达遗迹深处时的事情，孙恒的神情也像现在一样，“我在想，秋哥是不是真的投靠帝国了，他可以成为帝国判官的导师，甚至他也可以成为帝国判官。”
“我倒宁愿他在幕后。”王启摇了摇头，走到孙恒身边坐下，拍了拍孙恒的后背，却不忍心去看孙恒现在的表情，“想太多也没有用，恒哥，我们现在都只是在做无端的猜测而已。”
孙恒沉默了一会儿，他自己也明白在这里做无端的猜测是没有用的，他们对帝国内部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在这么庞大的帝国里寻找一个失踪三年多的人。
“我跟你说说我的发现吧，恒哥，回来的路上我也没有闲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而已。”王启把戴在手上的小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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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端机拿了出来，把一个文档投影在面前，孙恒也把脑袋凑了过来，“我在破解帝国设备的时候，顺便把他们的一部分信息都拷了过来，这个是权限名单。我横向对比过滤了权限低的名单，最后剩下这些。”
孙恒简单翻了翻那个名单，经过王启筛选后，名单其实并不算长，只是上面全是数字和字母，不能拼凑成什么特定的单词，但是拥有一定的规律，有点像各个组下的不同成员。
“如你所见，用户名全是编号，我们不知道谁是谁，只能知道他们大概拥有哪些权限。”王启说完，又调出了另一个表格，表格后面跟着一串时间，其中排在最上面的一个用户名看起来十分怪异，看起来像是乱序，跟其他的用户名格格不入，“这是我在跑路时拷出来的电梯使用名单，最上面这家伙是除了我们之外最后一个使用电梯的人。”
“那个怪物。”孙恒一下就明白了，直接道出了答案。
王启转了转眼珠子，没想到孙恒接话这么快，这回连卖关子的机会都没留给他。王启清了清嗓子，重新切回那个权限名单，并将那个黑武士的权限列表调了出来，点点头继续说道：“他是这个权限名单上仅有的几个最高权限的人员之一。”
孙恒看着那一长串的权限，感觉冒了一身冷汗，他一开始只觉得那个与自己交战的帝国判官是实力较强，完全没想过这家伙在帝国内也有相当的地位。
换个思路想想，身为绝地武士的孙恒完全暴露在了这种级别的帝国判官面前，那个帝国判官完全有能力调动帝国的资源来寻找并追杀孙恒，他终究还是逃不过帝国对绝地武士的围剿，更别说很有可能把范辛一行人都拉下水了。
而王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以前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如今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恒哥，或许我们应该跟范队商量一下。”
王启其实并不担心范辛会因此把孙恒赶出舰队，这不是范辛会做的事，反倒是孙恒有可能因为这种潜在的危险而选择自己背负一切。王启真正担心的是哪天就找不到孙恒了，这家伙跟他师父一个德行，出事了就老想离开所有人，什么都自己扛着。
孙恒没想到王启会这么说，他还思考了好几种能跟舰队彻底切割的办法，他果然还是没办法看着所有人都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之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先行离开。
但王启的话明显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孙恒又想起范辛和王启都对自己说过“遇到事情就应该一起分担”之类的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点了点头：“晚点我去找范队聊聊吧，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直接离开的。”
“那最好没有那个必要…”王启看孙恒似乎摆脱了那种自责的漩涡，才苦笑着拍了拍孙恒的肩膀。
就在两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孙恒的终端机响了一声，在两人好奇的目光的注视下，一条发件人未知的信息弹了出来。
“活着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