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虬 作品

26.第 26 章

鸡哥没有评价孙恒的猜想,只是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点点头,他相信孙恒的感觉,毕竟孙恒是丘建华的徒弟,也是共同生活了好多年的人,可以说孙恒比任何人都了解丘建华。


孙恒得出这个判断一定是有依据的,况且,孙恒不知经历了多么痛苦的心历路程,才能鼓起勇气说出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猜想。


“我猜你也注意到了,外面坐了不少帝国的士兵,实话说吧,今天确实有帝国的高官预约了二楼的包间,说不定能听到你想要的东西。”鸡哥拍了拍孙恒的肩膀,没有问孙恒更多问题,他跟孙恒一样时刻关心着丘建华的下落,“我一定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我真的很担心他。”


孙恒郑重地点了点头。眼前的男人是与丘建华儿时的玩伴,虽然两人的气质和选择的道路截然不同,也因常年奔波而鲜少相聚,他们却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在丘建华失踪后,鸡哥也曾有几天借酒消愁,最后看在迷茫而又不知所措的孙恒的份上,才又捡回了年长者的冷静,帮助孙恒走出了那段最痛苦的时期。


两人又简单交流了一下近况,鸡哥看了看时钟,距离帝国的高官到来还有一会儿,他该提前去做准备了。孙恒会意,将光剑重新藏好,再次对鸡哥道了谢,便起身离开。


“小孙。”在孙恒准备开门时,鸡哥叫住了他,鸡哥的眼神有些犹豫,却还是开了口,“如果华仔真的为帝国效力,你会恨他吗?”


孙恒被问得一怔,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闷得发疼,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道:“如果见到秋哥了,我会先问清楚的,我愿意相信他。”


鸡哥沉默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却还是露出一个安慰般的笑容,道:“他不会背叛你的,我保证。还有,要多注意安全啊小孙,别太逞强了,这点上你俩都一样让人不放心。”


被长辈叮嘱的孙恒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连忙答应,再次确认走廊没有人后,迅速地又离开了。


重新回到大厅后,熟悉的唱段伴随着吉他的独奏传入孙恒耳畔,孙恒猛地睁大眼睛,顿时感觉汗毛竖立,转头向舞台中央看去,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正在演奏的乐队,见到的却不是熟悉的人。


孙恒皱了皱眉头,感觉胸口依然闷得发疼,台上的歌手在享受般地轻晃着身体,唱着那首小众的歌,只不过唱法跟孙恒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似乎更为悲伤,像在对着无力的现实呐喊。


但这首歌在孙恒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么悲伤,那还是酒吧刚刚开始营业的时候,鸡哥把坐在台下喝酒的丘建华连哄带骗地拉上了台,许久重聚的乐队五人共同演绎了这首歌。


那时候的丘建华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眼睛带着笑意,演唱就像叙述着回忆一般,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音乐已接近尾声,孙恒恨命运的造化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焦躁,却又无法控制地回忆起往事,他的脑子乱乱的,只是低着头,不断地避开迎面走来的人群。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孙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让他呼吸一滞,时间仿佛在此刻被静止,他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棕色短发的人影与他擦肩而过,黑色的帝国制式风衣与其他帝国军官无异,人群纷纷侧目于这一小队帝国军官,周围讲话的声音都变小了,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


孙恒紧紧地盯着那个背影,在这份诡异的安静中仿佛忘却了呼吸,睁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个棕色短发的人微微转头,正是朝着孙恒这个方向。


就在孙恒准备看到那人的脸,下意识要喊出声时,腹部传来的疼痛却瞬间将他拽回了现实,眼前疼得泛黑,接着他的视线迅速被人遮住了,有什么人粗暴地拽着他的兜帽,把他的头盖住了,随后强硬地把他扯得弯下腰来,带着他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嘿!你小子!偷我钱包还想跑!”沙哑而粗暴的声音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摇滚乐一起灌入孙恒的耳朵,反应过来的孙恒想要反抗,却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正抵着他的腹部,或许是枪,又或许是别的武器。孙恒知道反抗只会对自己不利,压低了声音问对方想干什么。


“在救你。”那人的声音感觉有了些年纪,他没有接着往下说,直到带着孙恒走到了一个不会被人注意的位置,才终于停了下来,“我不会害你,孩子,你不要紧张,慢慢抬起头来。”


孙恒看到抵在腹部的手收了回去,那个在视野盲区的暗器也不再抵着自己,孙恒才终于抬起头,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很认真地把头发向后梳整齐,留着很有个性的胡子。孙恒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没有敌意,反而和善得令人怀念,面前的老者似曾相识,孙恒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孩子。”老者看孙恒放松了警惕,对孙恒露出一个微笑,将手掌向上翻,小心翼翼地露出了藏在袖中的光剑。


孙恒呼吸一滞,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刚想开口,却被老者制止了:“尽快离开这里,它很有可能会发现你。”


“它?”孙恒的神经紧绷起来,下意识回想起刚刚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


老者观察了一下周围,点点头,道:“黑暗面,你刚刚差点就暴露了。我想你也听说过了,帝国诞生了一位很强的黑武士,但他今天不在这里,不过目前最棘手的不是他,而是背后的黑暗面。”


孙恒还想追问,老者却摇了摇头示意孙恒离开,道:“黑暗变得越来越强大,不要被它发现了。我们之后还会再见面的,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孙恒表情凝重,无言地点了点头,给王启和范辛发了信息,再次对老者道谢后,快速地离开了纸醉金迷的酒吧。


范辛对孙恒突然提出的撤退感到不可思议,在路上问孙恒看到了什么。


孙恒其实也还心存困惑,但他在被老者拦住之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古老而邪恶的力量,他在塔奥尔星的时候也曾直面过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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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当时满脑子都是确认那个人的身份,现在想来,如果真的跟那个帝国军官对上视线,那股来自黑暗面的力量就会迅速地将自己吞噬。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个老头是说,我们之前遇上的黑武士不在那群人中间吗?”王启歪了歪脑袋问道,他从孙恒的眼神中能看出来,孙恒在描述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丘建华。


“应该是,我听他的语气,他好像认识那个黑武士,或者知道黑武士的身份。”孙恒点了点头,看起来依然对刚才的事念念不忘,“真希望能再问问那位大师。”


范辛拍了拍孙恒的肩膀,让孙恒不要多想了。


三人在路上交流了一下刚才得到的情报,帝国上下其实都知道那位缄默的判官,只是迫于无形的压力,不敢对其妄加讨论。


关于那个人的流言都说,那人一言不发,安静得诡异,就算是面对皇帝的时候也不会讲一句话,没有汇报,没有自己的军队,不发号施令,不与任何人交流。


那位判官总是独来独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在偌大的军事帝国中显得极其突兀。那人总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没有人敢向他搭话,士兵们向他汇报时总是提心吊胆。


流言越传越玄乎,大家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那位判官的身份似乎是很高级别的机密,一直是士兵们茶余饭后的讨论热点,尽管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敢多看他几眼,更别说对上视线了。


孙恒又问了一嘴帝国精英训练的事,王启这边拦截到的基本都是普通士兵的消息,遗憾地告诉孙恒这一块是知识盲区。


好巧不巧,跟范辛同一桌喝酒的恰好是一位帝国的精英兵,范辛还真就套出不少话。


那个士官说,帝国平时会安排一些帝国判官来对士兵们进行训练,他们偶尔也能看到判官之间的对决训练。只不过从没有见过那个缄默的黑武士对士兵进行直接指导,也只有极少的情况下能看到那个人跟其他判官进行对决训练。


那个帝国的精英兵还说,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自己在训练场的观看台上看到的东西,判官们两人作一组,与黑武士一人进行一对二的对决。那位沉默的黑武士从来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训练场上屡战屡胜,全场每次都为其沸腾,那人每次都是点点头示意就默默地离场了,一如他往常的沉默。


孙恒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强大,那人的实力绝对远不止上次偶遇的那种程度。孙恒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他还要重建绝地组织,还没找到丘建华,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孙恒知道自己必须更认真地备战,在短时间内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水平,不然谁也无法预知在后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王启看着眉头紧锁的孙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开始回想起跟孙恒的相遇,还有靠着感知能力一路追着丘建华的信息,一直到塔奥尔星的旅程。


他们是不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又或是即将迎来柳暗花明,谁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在走到结局之前,或许将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