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渊忽然站起，衣袍扫过空气中蜡烛的淡香。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将她一步步逼到墙角。
温蘅紧贴冰凉的墙壁，抬眼便看到他的手臂撑在身旁，形成一个小小的牢笼，将她围在其中。
“你，”
她下意识往侧边挪，却未曾想褚临渊动作更快，另一手直接将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温蘅，我不介意掰开了手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听话’。”
温蘅有些窘得连耳根都泛上微微的红，不知是因他的威胁，还是他那若有似无弯起的薄唇。
连忙僵硬地转移话题。
“褚临渊，我觉得有一碗灵药的味道特别奇怪，我想今天晚上不用喝了吧。”
褚临渊看着她认真“胡言乱语”的模样，眼眸一深。
他低低一笑，却让温蘅心里一颤。
“不喝也行，”褚临渊悠悠道。
“那便由本尊亲自喂如何？”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嘴角，动作暧昧到极点。
温蘅愣住，短暂的脑袋空白让她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我自己喝！”
她猛地推开他，几乎是夺路而逃般坐回榻上，抓起桌上的药碗就灌进了嘴里。
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让她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褚临渊没有阻止，反倒靠在桌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动作。
温蘅将药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那一声闷响，就跟是她此刻内心苦涩的回音一样。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嘴里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苦味。
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嘴唇，想要驱散那挥之不去的苦涩。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清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一眼就看到温蘅那副苦不堪言的模样，以及桌上空空如也的药碗，不禁挑了挑眉。
“哟，看不出来啊，小蘅儿还挺有毅力的嘛。”
“这药汤连临渊那小子都懒得喝，你居然一滴不剩全喝光了？”
温蘅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反驳道。
“什么嘛，我只是，不想麻烦他而已。”
“麻烦他？你确定？”
林清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手中的葡萄递到温蘅面前。
“某些人可巴不得你麻烦他呢。”
“来，尝尝这个，甜的，可以冲淡嘴里的苦味。”
温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葡萄，一颗颗放进嘴里。
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开来，总算是稍微缓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苦涩。
“说真的，这药虽然苦，但对你恢复身体很有好处。”
林清羽在她身旁坐下，难得正经起来。
“你体内的寒毒太重，必须尽快清除，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
温蘅追问。
林清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
“你也不想变成一个冷冰冰的美人吧？那样临渊可不喜欢。”
温蘅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别过头去，小声嘀咕道。
“谁管他喜不喜欢。”
林清羽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伸手拍了拍温蘅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害羞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嘛，感情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急不得。”
青云宗内门。
自从从魔域归来后，裴季之再也没有来见过沈琉姝。
她的居所从前总是香火不断，门口排满了前来问候的弟子，可如今却像失了魂似的，冷清得连风都不愿多驻足。
沈琉姝望着窗外的月光，指尖在榻边轻敲着，却没有将心里的烦闷驱散分毫。
她意识到自己的魔气渐渐难以压制，那一丝魔域的印记像是蚀骨的毒，在她的体内蔓延。
不能出事，绝不能暴露。
可惜，沈琉姝小心翼翼的掩盖终究还是未能瞒过那些宗门中老成持重的目光。
“魔气，琉姝师妹，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当一位同门以带着惊恐的语气质问她时，沈琉姝只感到脑袋嗡了一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立刻强撑起一脸无辜，嗓音染上几分委屈。
“我刚被人从魔域救回来，身上沾染了一丝魔气有什么奇怪的？”
“诸位师兄师姐莫不是多心了吧？”
她的眼神柔弱无害，细腻如雪的脸庞染上一抹楚楚可怜的红。
这样的模样让人不忍深究，可几位长老看不透沈琉姝眉眼中那稍纵即逝的阴影。
裴季之对此却始终沉默，甚至没有评论一句。
正因如此，沈琉姝心里隐隐泛起几分急躁。
于是这一夜，她果断选择去找裴季之，当面请求他出手帮助。
可是，等到她风风火火闯进他的静室时，裴季之却连头都没抬，只冷漠开口。
“回去吧。”
这两个字，像刀子般狠狠扎进了沈琉姝心里。
她僵在原地，手紧紧攥成了拳，却硬是挤出笑意。
“裴师兄，我的情况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如果不尽早想办法，魔气，我可能，”
裴季之平静地放下了手中那本翻了一半的古籍，轻轻地叹了一声。
他的声音淡得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
沈琉姝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季之站起身。
“师妹如今有时间在这里哀求，不如想想怎么自救吧。”
沈琉姝连一句回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这一夜，她内心叵测的压迫感越发强烈。
然而，她的魔气终究还是泄露了出去。
一位深夜巡更的小厮误打误撞发现了她异样的真面目，那惊恐的神情像是一记横刺，刺进沈琉姝的神经深处。
“你看见了什么？”
她冷声问，微微抬头，灯火的阴影在她的脸上切割出几分诡异。
小厮颤抖着连连后退，指尖却止不住地向外指去。
“魔修！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沈琉姝毫不犹豫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空中的灵力化为一线冰寒刺骨的气息。
那双平日温柔无害的眼此刻猩红一片，她毫不留情地拧断了那名小厮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