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谢荼蘼 作品

40. 红痕

他眼睫颤得飞快,耳垂也有些红,宋撄宁好奇,想伸出手去拨弄,在半空中被抓住,捏着手腕一寸寸吻着。


薄唇碾过手背与指节,停在指尖处,轻轻含抿着。


湿润的痒意一路流窜,宋撄宁慌忙要缩回去,崔望熙凝着她,眼底是意味深长的笑。


他摩挲着宋撄宁的掌心,微微抬头,复又极其缓慢地吻回手腕。


靠外侧的腕骨有一小块圆润灵巧的凸起,他流连于此,肆无忌惮,直至如愿地见到妆镜台边的女郎,腮上染了绯红,眸光潋滟,如同沾了细雨的海棠花。


“撄宁......”崔望熙心头滚烫,理智几乎要燃尽成灰,克制不住溢出一声叹息,“我的撄宁。”


殿中静悄悄的,衔墨奴也早不知跑去了何处,只听得殿外几声低语。


他俯下身,捧住她的脸颊,指腹将将要碰到她娇软的唇瓣,目光相接的瞬间,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圣人”。


不见回应,小宫女端着托盘,隔着重重画屏珠帘,只好再度唤了她:“圣人,药熬好了。”


宋撄宁温声道:“拿来吧。”


崔望熙瞥了一眼黑乎乎的药汤,皱了下眉:“怎么喝药了?是哪里不适吗?”


“圣人今日宴会酒饮得多,恐伤了身子,所以御医给开了一副滋补的药,养养肠胃。”


他垂眸,宋撄宁正仰着头喝药,腕骨纤细白皙,那抹红痕极为醒目。


神思一动,崔望熙当即移开眼,盯着屏风上的山河社稷图,余光却默默打量。


屏气将药饮尽,宋撄宁提着帕子在掩住嘴角,小宫女将瓷碗收走,还不忘关照:“圣人可觉得口中发苦?要吃蜜饯吗?尚食局新做的哦!符大人和杜大人尝了都说不错。”


“唔,不用了,这次应是加了甘草,倒不算特别苦。”


她的几位御医,好似在“如何将药开得更苦”一事上颇有心得,被符染连番提醒敲打,如今终于有所好转。


临走前,小宫女打量了一眼四周,疑惑道:“圣人手怎么了?这个时节殿中也有蚊子吗?”


宋撄宁忍俊不禁:“是,是有只蚊子,缠着朕不放,烦人得很,好在已经赶走了——是不是啊,崔相?”


“圣人可要膏药?奴婢去添些驱蚊除虫的香吧。”说着,她小跑着出了殿门。


崔望熙见她走远,再次握起她的手腕,哑着嗓子说:“撄宁,不许......擦膏药。”


“把它留着。”


留着他的痕迹安睡入梦、处理政务、会见朝臣......仿佛这样就能告诉别人,帝王对他与众不同的宽容与偏爱。


宋撄宁摇着头拒绝:“那怎么行,明日还得和工部的人......好了好了,朕答应你了,可别这样瞧朕了。”


冯慷他们都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年纪大了眼神或许还不太好,顶多关心一句“陛下注意圣体”。


“今日劳累,就不要再看折子了,早些歇息?”


“嗯,崔相也好好休息,明日突厥使团那边还得你出面呢。”


......


翌日,天空是发亮的灰白色,京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宋撄宁添了件外裳,拿着几份奏折坐在窗边。


廊下的宫人们站在靠近雨丝和屋檐的交界处,裙子被风吹得拂起,不经意间回头,恰好看到帝王温和的侧影。


云鬓金钗,眉目如画。


临近午时,雨势渐大,冯慷与邱齐安等人撑着伞,在殿门口擦去衣角的水珠,匆匆入内。


宋撄宁放下折子,“怎么这样着急?是出了事?”


二人行了一礼,赔笑着说:“还是河运,关于抚恤周边百姓的事,和户部没商议定,前来问一问陛下,倒不着急......只是外面今儿冷得很,臣出门忘记添衣裳了。”


“今年的确冷得早一些,州府内的棉衣粮食可还足够?冬天万一有——”她说了一半,想起什么,立即去看弹幕,见上面并没有提及史书上发生了雪灾的事,才略微放心。


“工部的材料准备得很充足,若是大雪多日,也可以很快搭建好临时所用的房屋。”冯慷道。


“嗯,那就行,叫户部和司农寺也把该准备提前备下,以备不时之需。”宋撄宁叮嘱了一番,随即又问:“四方馆那边一切可好?”


冯慷点头:“应是没什么问题,那里一向为崔中书掌管,从未出过差错。”


阿史那玉山下榻便在四方馆,直属中书省,宋撄宁自是放心崔望熙的能力的,但这位王子行事似乎爱剑走偏锋,叫人反应不过来,跟随他而来的使团亦是能言善辩,实在不好对付。


君臣商讨着抚恤方式的问题,与此同时的四方馆内,气氛却有些低沉。


“我们汗王诚心合作,更是将七王子派来,谁料王子竟遭受此等大辱!这位便是崔中书崔大人吧?可否给我等一个解释?”


崔望熙面不改色,端着平淡的微笑:“那日谢尚书当场便给了解释,执失大人为何重新提起?我记得麟德殿上七王子可不是如此说的,还是说——”


他目光锐利,扫视众人:“这才是诸位的真实想法?”


执失寸步不让:“非也,不过向大邺讨个说法罢了,崔中书何必故意曲解其意?”


“说法?我看讨说法为假,议婚事为真。”


几个突厥使团的人瞪了瞪眼,不依不饶地道:“即使议婚,也是两国交好之事,岂容你一介臣下来阻拦?”


崔望熙保持着微笑,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我朝君主家事亦是国事,关乎社稷,臣下自当从旁关心督责,何况圣人在殿中便说了,让七王子歇一歇再谈,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你敢——”


“好了,住口。”玉山负手从门外走出,制止了想要出言争锋的使者,“崔中书是大邺皇帝最倚重的臣属之一,不得对他不敬,快向崔大人赔罪。”


那几位使者只得不甘不愿地上前:“是我等冲动,请崔大人勿怪。”


“大邺款待周到,小王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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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得很好,不如——”玉山一转身,衣上华丽繁复的琉璃挂饰发出声声脆响:“现在便去与陛下商谈吧?”


“圣人在与工部讨论要事,怕是无暇招待王子。”


“无妨,小王可以在外等候。”玉山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崔望熙刚要开口,看见赶来的一个宫人朝他摇头。


那是紫宸殿的人。


宋撄宁让他放玉山前去,应该已有了对策。


......


宣政殿里,玉山望向殿外的雨幕,若无其事地和宋撄宁闲聊。


“没想到来大邺的第二日,便遇上了雨天,实在可惜。”


“王子不喜潮湿的气候吗?”


玉山靠着椅背,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珠串,“总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晴天好。”


“的确,雨天阴沉,易让人心神不宁。”宋撄宁端着宫人新沏的茶浅尝,茶香清雅浓郁,沁人心脾。


“陛下。”玉山忽然道:“您不必一直称我为王子的,直接叫名字就行,或者,和阿依姐姐一样,叫我阿奴也可以。”


他的姐姐,应该就是那位与贺兰错定下婚事的公主了。


玉山居然主动提起了此人。


宋撄宁貌似很感兴趣:“玉山和公主的关系很好吗?”


玉山的眼睛明亮,神色雀跃:“我是和王姐一起长大的,其他哥哥都说她脾气差,爱拿鞭子抽人,但王姐其实很善良,对下人们都很好。”


“朕也曾听说过公主的名号,汗王应该很是宠爱她吧?不知她可有了婚配?”


玉山甩着珠串的手一顿,垂下眼,掩住一闪而过的悲伤,很快抬起头:“阿依是父罕唯一的女儿,他不舍得早早嫁走姐姐的。”


那光洁的珠子被他捏出丝丝裂痕,随时都能化为齑粉。


这些日子,宋撄宁跟着杜年粗略学了些突厥的语言,在他们那里,阿依的意思是为“草原的月亮”,足见降生之时,汗王对其之重视。


可这唯一的女儿,珍贵的月亮,竟也能被当作联姻的工具吗?宋撄宁感到不可思议。


还有玉山,他是真的不知突厥与贺兰错的盟约,还是刻意隐瞒,另有图谋?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得小心应对,步步谨慎。


“果真情深意厚,令人动容,朕盼着未来有一日可以见一见这位阿依公主。”


他日刀剑相向,和独孤炽贺兰错、和突厥正面交锋时,自然有机会见到。


这位史书里寥寥几语一笔带过,年轻早逝的公主,独孤炽的夫人与皇后,阿史那王室的掌上明珠——也是权力倾辄、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只是她如今与贺兰错有了婚约,也不知结局可否会发生改变,她原本死在崔望熙领兵杀回京畿那日,被独孤炽以“体面”为由赐死,草原的月亮就此陨落在冷寂压抑的宫墙之内。


玉山听了“情深意厚”四个字,勾了勾嘴角,眸中满含嘲讽,转而问起别的:“陛下,我有一事好奇。”


“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