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谢荼蘼 作品
42. 洞悉
“是,盯着的人还说,七王子好似......有些情绪低落,与使团的人也不多说话。”杜年翻动手里的情报,“的确无任何异动。”
“所图甚大。”宋撄宁捻了一枚蜜饯品尝,酸甜的味道很是清新,“看他何时再来找朕了。”
“还有一事......当年押下的那位送屏风的人,隐卫一时失察,自尽在狱中了。”
宋撄宁在脑中搜寻一番,才想起来这个人:“左右也审不出来,无妨,终有一日会知道其中秘密的。”
她已经不再纠结与独孤、云氏、贺兰的那些旧事隐秘,明白了敌人是谁、所处何处,剩下的便是做足准备了。
“七王子那边,还要继续监视吗?”
“要的。”宋撄宁敲了敲手边的几份折子,一旁的宫人会意,立刻上前收走。
余光不经意间瞥过面前的弹幕,宋撄宁猛地愣住,那滚动的文字似乎闪烁停滞几下,她眨了眨眼,又很快恢复正常。
应该是太累了眼花了吧......
想到最近玉山的事,的确愁人。
杜年看出她心神不宁,劝慰道:“圣人要不要带着衔墨奴出去走走?或者叫王大将军来和您跑马?”
“王将军要巡逻呢,朕不打扰她,把衔墨奴抱来吧。”她起身接过宫人好不容易抓住的小兽抱在怀里,抚弄它毛茸茸的后背。
地上还有着深深浅浅的雨迹,宋撄宁回望一眼,书房窗外的那株细叶紫薇已经凋谢,零碎的几粒粉紫色花朵颤颤巍巍悬在枝头。
距她登基,已快满一年了。
唔,一时居然还有些怀念那个会夜闯紫宸殿、对她冷言冷语的崔中书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太液池,水中莲花早已枯败,显得萧瑟凄清,廊道蜿蜒曲折,连着几座亭榭。
宋撄宁扶着栏杆静思,怀里的衔墨奴正扬起头,迎着凉风,丝毫不怕冷。
池边远远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肩头腰上都挂了复杂绮丽的珠宝花珞,墨绿色的衣袍十分宽大,他隔着一池秋水,遥遥向她行礼。
“是七王子。”杜年惊讶地问,“圣人要允他前来吗?”
宋撄宁环视了周围一圈,四方开阔,隐卫也没法跟着,只得道:“回书房再说吧。”
龙辇在殿前停下,宫人端来一杯温茶,宋撄宁接过后靠在椅上,“玉山来寻朕,可有要事商谈?”
“上次陛下问我......阿依姐姐可有了婚配,我对陛下有所隐瞒。”玉山轻声道,神色坚定,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宋撄宁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喝了茶,方才叫殿中的人都退下。
“想必也不是故意为之,有何难言之隐?”
玉山的目光追着她而去:“那陛下可否向我承诺,有生之年,大邺不得侵占草原一寸领土?”
宋撄宁温和地笑了笑:“朕只能承诺,朕愿意善待一切大邺子民,绝不行滥杀无辜之事。”
她的话说得极为直白,显然出乎玉山的猜测,他表情一僵,顿生迟疑。
宋撄宁继续说:“朕知晓的东西未必比王子少,王子聪颖,自然也明白,很多事情无可避免。”
比如两国终有一战,比如沙场之上,终有生死。
“玉山,阿奴,但是你可以尽力去改变。”
玉山摇摇头:“我不会背弃草原。”
“那今日又为何前来?”
“陛下是知晓了......父罕的计划吗?”
“大致已经清楚,所以你们的计划很难成功,反倒要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宋撄宁面露不忍,“公主嫁入河西,只有死路一条。”
玉山指间的那串水蓝色的琉璃珠快速转动着,他紧紧抿着嘴,感到一丝挣扎。
“我生于王室,享受供养多年,我的确想救阿依姐姐——但不会......背弃草原。”
“那日殿上求亲,是王子刻意为之吗?此时想必消息已经传入汗王耳中了吧。”她从屉间取出一封信纸,玉山会意前来接过,细细查阅。
“你明知汗王图谋大邺国土,却反过来要求朕不得对草原挥刀?”宋撄宁走到窗前,看着那株紫薇,最后几簇花也已消失不见了。
“阿奴,这样谈合作,可是不诚心的。”
玉山将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琉璃珠掉落在柔软地毯上,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整个书房安静得可怕。
“还是说,七王子有自信,掌控汗王手里权力,阻止他的进攻?”
玉山垂着头,信纸被捏在手中,“事务都被父罕和大哥掌管,我的确做不到......阻止他。”
他虽天资聪慧,经历了公主定亲的事后又飞快成熟起来,但在老谋深算的汗王面前,到底难以抗衡。
“陛下刚刚说,我可以尽力去改变......我又能做些什么?”玉山将那封信放回了御案上,“我真的能救下阿依的性命吗?”
宋撄宁看着他深碧的眼眸,如一潭清澈的静水,还是没狠下心隐瞒:“朕无法保证,但至少她多了几分存活的机会。”
“传信回王族,告诉汗王朕已答应联姻请求,但朝政不稳,暂时不能布告天下。朕会命人去一趟使馆,至少装个样子。他们走了之后,王子可以自便。”
“最迟三年,朕会对河西动手。”
“我......”玉山不太确定,“我只要做这些吗?”
宋撄宁莞尔一笑:“当然,汗王送你来此本就是当质子的,你骗住他,便已经是帮上朕了。”
“好,那我回去便给王族写信,让使团的人亲自送回去。”
“朕还有一事好奇,汗王既然已和贺兰错结盟,又是如何送你来大邺的?贺兰错难道不会疑心吗?”
玉山的指尖抖动一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父罕说,令我留在陛下身边,引诱陛下,并趁机......下毒。”
原来如此。
这个说法,倒是可以勉强说服贺兰错,但他是否真的相信,便是另一回事了。
“且不说毒害君主的难度何其之大......”宋撄宁看到屏风外符染的身影,缓步走出,“引诱朕?朕可不喜欢年纪小的。”
“送七王子回四方馆吧。”
玉山刚要说些什么,却只看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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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搭着那位符大人的胳膊,闲聊着离开了书房。
他弯腰将落下的琉璃串捡起,一圈圈缠回手上。
宫人们恭恭敬敬地将他带离,送回了四方馆。
甫一入室,几个眉头紧锁的使者看到他,连忙上前询问:“你可与陛下提了?”
“陛下如何回复的?可答应了?那位崔中书和裘尚书在旁边吗?”
玉山看着他们迫不及待的模样,想到父罕冰冷的话语,阿依流泪的眼睛,扬起一抹笑容道:“陛下同意了。”
“果真吗?”执失惊喜不已,朝门外观察一眼,压着声音问他:“圣药都在吗?”
圣药?不过是打着长生不老旗号的慢性毒药罢了。
父罕和大哥都错算了大邺女帝的心性,她这么年轻,又岂会需要所谓的“长生不老”?
何况,她甚至已经提前洞悉了他们的计划。
玉山“嗯”了一下,“都在,收得很好。”
“那婚期定在何时?他们那些臣下又何时来与我们商议?”
“陛下朝中暂不安稳,内忧在前,需得铲除之后,才好宣布婚事......执失,你亲自带人回去,向父罕禀报。”
执失皱着眉:“为何要臣亲自——”
“陛下说,朝中有乱党潜伏,恐怕不愿促成两国交好,会在返程路上截杀,唯有你亲自回去,才能确保这个消息到父罕手中。”
执失顿时严肃起来:“好,我三日后出发,必定将这等好事告诉吾主!”
他身后一个老臣有些诧异:“大邺皇帝先前还百般推辞,如今便这样轻易地答应了?可是有诈?”
执失回头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七王子是我们草原上最英俊骁勇之人,女帝了解之后,愿意留在身边,是再正常不过了......不然你以为,吾主那么多孩子,为何偏偏派七王子前来?”
“原来如此——”
玉山看着相互庆贺的使臣,想到匣中那满满一瓶的“圣药”,想到陛下离开时,轻笑说的那句“朕可不喜欢年纪小的”。
最终想到了阿依止不住泪水的眼睛。
成婚一事已经无可挽回,如今,他只盼着陛下手段高明,果真能保下她性命。
......
紫宸殿。
“最近你不怎么在朕身侧,总还觉得不习惯呢......学得如何?”宋撄宁坐在软榻上,朝爬到屋梁上玩的衔墨奴招手。
符染帮她接住调皮的小兽,口中吐出一句流利的突厥语言。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夸赞圣人貌美聪慧呢。”符染道,“起初时学得不太好,后面就快起来了。”
“唉,这类事还得看天赋。”宋撄宁倚着软榻躺下,“朕这方面肯定不如阿染......不过以后查起那里倒是方便多了。”
她眯着眼,正打算休息片刻,忽然凝眉。
面前那块透明的弹幕,似乎......又闪动了几下?
再回神时,却已恢复了正常。
她无奈地躺下,最近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怎么总眼花呢,要不要请御医瞧瞧?